月儿也没问什么,只点点头:“那咱们这就过去?”
“对,去码头。”
……
澜江滔滔,穿过了半个衡州府境,直到过了平江口才汇入淮水,算是淮水的几条主要支流之一。
这里的水资源极其丰沛,鱼虾什么的自不待说,更有因水而起的几座县城,还有极其繁茂的水路运输。而这其中从水路运输中得利最多的,便要数江北县了。
这边的码头也比其他地方的码头更家繁盛热闹,光是在此卖力气为生的人就足有百多人,每当有船只靠岸,就会有几方人马争抢生意,把船上的货物以最快的速度搬上码头。
申牌时分,又有一艘两桅的大货船慢悠悠靠进港来,顿时在管事之人的催促下,就有好几十人快步朝前奔去。头前之人更是不断朝船上挥手,大声道:“船家,我们韦家的扛夫最是勤快小心,你船上的货物不到天黑就能全上岸了。”
那船上的商家听了这话便是一笑,也大声应道:“那就你们了,二十两银子,天黑前上岸,还有赏钱请你们喝酒。”
“听到了吗,兄弟们?都给我把精神打起来,甩开膀子干啊!”为首之人顿时大喜,一面冲船上的商人抱拳,一面扭头大声招呼着:“快些,帮着主顾把船靠上岸了!”
顿时间,就抢上去十多条汉子,又是帮着搭跳板,又是拉扯从船上抛下来的粗大绳索,将之固定在岸边。等船完全停稳后,跳板也就搭上了,然后一声招呼,这几十条汉子就熟练地上船卸货,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
但在这些人中间却也有例外的,一个四十来岁,身材与其他人一比略显瘦弱的男子此刻却是步履蹒跚,尤其是从船上接过一个麻包往下走时,更是脚步踉跄,刚落了地,脚下一虚,险些便一跤跌倒。为了保持身子平衡,他只能任由肩头七八十斤的麻包落下,双手则往地上一撑,总算是没有真个摔倒。
可就在这时,一声叱喝从后头响起,跟随而起的还有一道鞭子的破空声:“你作死呢,居然敢摔客人的货物!”同时啪的一声脆响,鞭子已狠狠抽在了他的肩背上,打得他身子一抖,终于还是扑在地上。
“娘的,居然还敢装死!老子花钱买你是做工的,不是让你来当大爷的,给我起来!”那人见此更为恼火,鞭子一舞,又噼啪落在了那人身上,抽得他连声惨哼,身子都蜷缩成了一团。
“毕管事,毕管事,你还请息怒啊,老李他也是最近染了病才没气力的……”旁边一个青年见此赶紧过去求情。他的气力倒是极大,身上背了三只麻包都不见有丝毫气喘的,还能空出两手来连连抱拳拱手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