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可他们这么做到底图什么?还有,之前不是说他韦家已自身难保了吗,怎么突然又敢做出此等事来了?最关键的是,那些官兵怎么就会听从他们的调遣?”
见他问出这一连串的问题来,魏梁才真个松了口气,因为这说明李凌已经冷静了下来,看出了更深层次的问题:“对韦家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家的名声更为重要,所以他们才会不惜一切地把令姐抢回去。至于他们为何突然就敢做这一切了,只因为他们重新找到了靠山。”
“不是说他韦家唯一的一个朝廷官员因为黄麻捐一案被罢官了吗?”
“韦恕道的确已经被罢了官,可不代表他韦家就找不到更强的靠山了,那萧侍郎还在朝中,另外,也是我之前小瞧了韦家的人脉,其实他们早年就在军中找到了靠山,却是枢密院同知王千耀!”
李凌不觉也吸了一口凉气:“还有这等内情?”
大越朝自太祖立国时就吸取了前宋积弱的教训,走的是文武并重,又相互制约的路子,而历经百年,这一基本国策也没有发生多少改变。
不光是朝中文武两班各有制衡,就是地方上,文武之间也是谁也管不了谁。虽然对百姓们来说接触最多的都是文官体系,少与军队打交道,可真论起来每省的卫屯驻军的实力也自不小,那完全是可以与一地刺史甚至巡抚分庭抗礼的存在。
而作为执掌天下兵马大权的中央衙门,枢密院在朝中地位自然不在有两相镇守的政事堂之下。作为枢密院的四把手,同知王千耀权柄有多大自然不用说了。
现在韦家突然翻出这么一张底牌,自然就把整个即将崩坏的局势给重新扳了回来,顺带着还把当地县衙,以及府衙全给震慑住了。毕竟以他们这点身份,是不敢与那些老兵头子争锋的,一个不好说不定真就把自己的小命都给搭上了。
而这么一来,也就解开了李凌心中另一个疑惑——为何当日会有官兵出现,而且是着甲胄的官兵。现在看来,这些兵马应该就是淮北卫的驻军了,怪不得会吓得县衙人等不敢妄动了。而府衙那边也显然承受了来自军方的压力,不得不配合着他们把最可能阻挠坏事的魏梁给调出江城。
李凌甚至都觉着府衙所以如此配合是为了报自己当日不肯买账之隙,毕竟沈寒也好,狄冠月也罢,看着都不像是心胸宽广之人啊。
魏梁神色凝重:“我也是这两天才弄明白了个中内情,可以说现在的韦家正在势头上,远非你我能斗得过的。你若此时上门救人,只会把自己搭进去。所以还是暂且忍耐一时吧,或许等你成为朝廷命官,有了与他们一谈的资本,还能想法儿把令姐接回来。但绝不能再冲动冒险了!”
李凌沉吟半晌,终于还是苦笑着垂头:“老师你说的是,学生明白了。我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去冒险,只要姐姐在那边是安全的,我暂时不会生事。不过……”说着,他又抬头,“我外甥女棠棠还在家中,我不想她出什么事情……”
“你放心,本官也不是可以任他们欺凌的,这回让他们占了先手也就罢了,要是再让他们于我江城县内如此放肆,那我也绝不与他们干休!我之前也已去信洛阳,倘若他们再敢来江城胡闹,说不得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了!就算是枢密院,也逃不过一个理字,还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