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间,李凌二人在红袖招内所做所言就已被诸多士子所知,尤其是两淮一众举子们,就算那日没去的,也在事后知道了一切。
其实徐沧还好,可李凌却成了所有同乡士子眼中的焦点,大家都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他,既有羡恨,又不觉带了几分好奇。有几人更是很想问问他那日与花魁春宵一度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不过今日毕竟是会试揭榜的大日子,他们终究不敢放肆。陶允则在迟疑了一阵后,还是笑着上前见礼:“温衷,卓吾,你们可算是来了。怎么样,你们觉着这次会试能中吗?”
不愧是世家子弟,陶允的气度确实要强过不少同侪,也让李凌对他高看一眼,笑道:“在下是真不敢把话说满,毕竟我才疏学浅嘛。倒是徐兄,他可是去年我淮北乡试的五经魁首之一,我想他此番上榜应该不难吧。”
徐沧刚想谦虚两句,就听一旁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那可说不定。淮北素来科举文事不兴,除非是解元之才,否则怕是很难从汇聚天下英才的会试中杀出来。倒是咱们淮南众人,那才是优中选优,我们的五经魁首才是能稳拿贡士以及进士之位的。”
淮北众人一听这话迅速转头,正瞧见戴万春笑看着他们,而他边上那些同乡考生也都各自点头,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来。
两淮士子间平日里都要明争暗斗一番,如今到了这个关系到各自家乡文名的节骨眼上,自然更不可能服输了。一见着淮南士子如此大言不惭,淮北这边二十来人也不甘示弱,当即反驳:“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淮南不就是仗着离江南更近些,才在之前的几次科举中小胜我等一筹?却须知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淮北如今也是人才济济,此番会试定不会差过了你们。”
“是吗?那就看结果再论输赢吧!”戴万春一脸自信地道,“别以为前日你们侥幸得了点便宜就觉着真在文事上强过咱们了,这科举可不同于其他,那是没有半点花巧可使的。”
“就是,说不定那日某人就是靠着下作手段买通了红袖招的人才能在表面上胜过我等,要不然为何直到今日也未曾听闻最近出了什么好诗句呢?”崔远更是一脸的不忿,再度旧事重提。
面对如此情形,淮北众人倒是同仇敌忾起来,也不计较之前与李凌的那点矛盾了,纷纷出言反驳,一时间里唇枪舌剑,当真是好不热闹。
达是李凌这个本主,此刻却只顾着慢慢品咂着新送上来的茶水,完全没有参与到这等两地士子的争辩中去。因为他觉着这样的争辩实在没什么意思,最终还是要看哪边考中贡士的人更多才能分出胜负来。
不过看着众人极力维护自己和徐沧的表现,李凌又突然发现其实这些同乡们还是挺可爱的,至少足够真实。
这时,戴万春突然一拍桌子,说道:“看来你们淮北人是真不肯服输了?那咱们这回就比一比,如何?”
“怎么个比法?赌注又是什么?”陶允当即代表淮北士子问道。
“很简单,就比咱们两地考生哪一边考的贡士更多,还有就是哪家名列前茅的士子更多。若有谁成了会元,那就可抵十名贡士,三鼎甲则是五个。到最后再来算哪方贡士人多,输的一方不但要把今日状元楼的双方花销都结清了,还得当了所有人的面诚诚恳恳地向胜者鞠躬道歉,今后再在外头遇上也得毕恭毕敬的!怎么样,你们敢赌吗?”
他这话一出,众淮北士子的气焰就为之一馁,明显是信心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