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戴万春一脸懊恼,可终究不好说话不算,只能是叹了口气。
不少人仔细一算,也明白了其中原委,按照之前说定了的计算,淮南十五人中试,加上一个五经魁首便算作十九,而只有十一人上榜的淮北考生因为有两个五经魁首的关系,如此算下来,居然总数也是十九!这下双方居然打了个平手,而再按照名次来看话,还真就是有徐沧在的淮北更胜一筹了!
这是一直以来都能稳压淮北一头的淮南众士子怎么都无法接受的事实,不少人更是想到了一点——倘若崔远崔才子这次能考上贡士,自家不就要胜过淮北了吗?一时间,许多双眼睛都投落到本就失魂落魄的崔远身上,其中既有怨怼,也有怀疑……
而淮北那边更有几人嬉笑出声,完全就是对崔才子的嘲讽了。感受着这一切的崔远整个人的脸色突然一片通红,旋即身子一颤,刚一起身,便张嘴呕出一口鲜血来。在众人一阵惊呼里,他直挺挺就往后倒了下去……
这一幕让两淮众士子都是一阵慌乱,再顾不上什么面子之争了,纷纷而动,或上前查看问候,或直接甩手走人。谁能想到堂堂淮南才子,这回不但没能考上进士,反而因为急怒攻心而吐血倒下呢?
当李凌和徐沧两人离开状元楼时,脸上都蒙着一层异样的情绪,到底是喜是忧,却是连他们自己也有些说不清了。
……
皇宫,御书房。
垂首站于阶下的本次会试主考,礼部尚书樊梅生只觉后背已生出了一层汗来,却不敢抬头观察御案后头的皇帝的举动与反应。因为他很清楚,这一次一百五十一名贡士名单报上去后,皇帝是定然要动怒的!
果然,在快速把这一百多个名字扫下来后,皇帝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名上头:“樊梅生……”
“臣在。”樊梅生的心脏更是一缩,作为老臣的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听皇帝如此连名带姓地叫自己了。
“这个排在一百五十一名的李凌是个什么道理?”皇帝抬头看向面前的老臣,“抬头说话。”
“臣……臣以为此举子的才学终究有所欠缺,但起策论等文章又写得尚可入眼,所以才决定将之低低取中,如此才不负本朝量才取士着本意。”樊梅生略略抬头,却不敢和皇帝的目光相接,做着有些勉强的解释。
“是吗?可就朕所知,之前朝廷可是决定只取士百五十人啊,而且我朝自太祖开科以来,也从未超过百五十人之数,现在突然多出这么一人,却该如何服众啊?”
皇帝的问话幽幽然在有些空旷的殿堂间回荡,让樊梅生越发惶恐。
他心里很想直接告诉皇帝,我知道李凌是你看中的一个举子,并让人送来他所写的书籍,只为让自己从举子中把这个考生给选上榜去。可是,这科举毕竟是国家取材之大典,岂能因为天子的一己好恶就随意而定,那样所谓的科举公平公正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