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京城小伯顿”白翼来说,兄弟情义重于一切,再没有什么比重获自由的第一天,好兄弟出现在眼前更让他感到激动的了——哪怕是紧抱在怀里的高级飞机杯礼品盒,也不能排在心肝大宝贝容修的前头。它们只能排第二和第三。
中午的时候,两人吃了京城烤鸭和灌汤包,从饭店出来直奔千秋墓园。
放眼望去全是墓碑,南区风水独好。往上数第三十六排,挨着的两个墓碑,一个是小妹,一个是奶奶。碑上没什么灰尘,上头的照片挺干净,周围也没有太多脏物,显然这些年一直有人照顾。
“虞山和大梁,每个月都来打扫。”容修说,“我这边也请了一位管理员帮忙照顾。”
“谢谢你们。”白翼说,顿了顿,又小声:“墓地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
容修摘掉眼镜,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那么,你两个家人的命,用我还给你么?”
“不关你的事,”白翼抬眼瞪着他,“傻逼啊你,我说过多少遍了,不关你的事!再胡说,小心我揍你哦,当年奶奶拦着,小妹也帮你,现在可没人拦!”
“嗤,你过来,来。”
“……哼!!”
两人从小打到大,刚认识时,容修才十四岁,白翼则是十五,比他体格健壮,却从来没打赢过——白翼嘴欠,经常惹容修生气,然后被揍得眼冒金星,右上一直疼的龋齿,就是容修打掉的;还有一次,白翼被打得鼻孔窜血,因为艹了个女粉儿。
那时候白翼十七,容修十六,两人都没什么经验,白翼还挺骄傲,显摆地说,女粉儿是个处,而且是个疯狂的处,他躺在那一动没动,一直是那姑娘在忙活,他连套也没用。
容修:“?!”
(……)
容公子一脸五雷轰顶的表情,对他来说,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大事。
不过,对于刚刚“一发成年”的白翼来说,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你愿意,我愿意,愿意就可以。一个知深浅,一个知长短,上了床,大家都舒服,哪有谁占便宜谁吃亏一说?
白翼对此不以为然。
于是,就被容修打出了鼻血,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
是真的打不过。
两人每次闹完别扭,打架之后开始冷战,奶奶和小妹都会一致偏向容修,对白翼一阵奚落,让他去赔礼道歉。实在是因为对方太会演戏了,看上去优雅漂亮,细皮嫩肉,怎么也不像会打架的孩子,肯定是白翼又犯浑了。
“奶奶啊,其实,每次挨打的都是我,”白翼眼睛泛红地看着墓碑上的老人照片,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容修,又低头瞅了瞅一地的苹果橘子,“愣着干什么,过来装盘啊,据说有什么讲究……”
“我不会。”
“编花儿会吗,把这个向日葵,编到绢花上,编成两缕,挂墓碑上。”
“??”
这个不会比编曲难吧,白翼忍了忍:“得了,擦墓碑吧,把灰尘擦了。”
“没买抹布。”容修说。
“咱们特么到底来干嘛的?”
“上香。”
“……好好,火,我给大少爷点上,您上。”
“??没火。”
“操……操……”
“住口,坟前不要说污言秽语,脏了小妹和奶奶的轮回路。”
“????”
好熟悉……
呜。
我真的出狱了吧?
为什么刚才幻觉似的看见自己正在被牢头管教?
心绞痛。
小妹叫白雪,是白翼的龙凤胎妹妹,奶奶不是血亲,却胜过亲奶奶,是老人家一手把兄妹俩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