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尧加入了忙碌的队伍,上午十一点多雨停了,太阳出来。
齐北属于温带季风气候,在这个季节,就算下雨也不会凉快,整个城市好像罩在蒸笼里面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
通过一系列检测,医院的排水系统并未出现问题,有问题的是市政排水管道。
这就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
还好,随着太阳出来,脚踝深的雨水很快退去。
徐尧跟老曹、老何、老马、刘永志以及几名后勤部的几人站在树荫下抽烟。
“道路年年修,就是修不好,护栏天天换,油漆刷完一遍又一遍,排水管比他麻痹线管还细,埋地下就没人管,稍微下点雨水都排不出去,市政工程是一塌糊涂!”老曹一副老愤青的样子说。
老何道:“你说这有啥用?让你当市长了?”
“要我是市长,第一个把三院搬走,你看看在齐北市区,以三院为中心,方圆三公里画圈,没有比三院更低洼的,真发洪水了,咋整!”
徐尧扭头看向周围,心中竟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搬走?你省事了,这块地方放弃了?”老马说。
老曹道:“我跟你说,自古至今,咱们所在的这快地方就是一块煞地!知道啥叫煞地不?”
几个人煞有介事的看着老曹。
徐尧问道:“曹叔,啥叫煞地?”
“就是死人最多的地方!秦始皇统一六国,咱们这里死了三万!那时候人还不多哩,三万人啊,基本上整个齐北市的人都死这里了。
三国时期、魏晋南北朝时期等等,咱们这里是兵家必争之地,每次死了人,都拉北郊焚烧掩埋。
北郊是那?
就是咱们脚底下。
说这些你们可能不知道……”
刘永志擦嘴道:“好像你见过一样……”
其他人都笑了,大家本来就是听个哈哈笑。
老曹来劲了,道:“刘啊,你也别不相信,说近点的,北宋时期,达子南下路过齐北,屠城了,这在咱们齐北志里面就有记载。
在近一点,水泊梁山好汉一百单八将,不也是咱们这里的……”
“哈哈哈,你吹牛逼吹瞎了,水浒传的时候达子还没来哩。”刘永志说。
其他人又轰然笑了。
老曹连忙道:“那就在近点的,小日本打到咱们这里的时候,鬼子进村,咱们这块地方埋了几千人!
后来这里变成了战地医院,医院啊……那时候就是处理死人的地方,一场战争死的人啊……哎,没法说。”
这次刘永志不吭声了。
工程部的人调侃道:“老曹啊,你要是市长能先给加点工资不?”
老曹道:“我是市长就任命你来当秘书长。”
众人再次哈哈大笑。
调侃一阵,各自回岗位。
徐尧跟老何前往住院部,老何道:“汛期到了,齐北只要受涝,咱们这里就是头一波,防止内涝,整改提升排水系统,口号是天天喊,落实的没一项!哎……咱们就是老百姓,啥也管不了,就这。”
中午十二点多,徐尧吃过饭来到根叔所在的肿瘤科,肖燕医生正好也在这里,徐尧到办公室跟她进行了一个小沟通。
根叔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些,肿瘤发生了肝脏转移,生存三个月已经是最理想的估计了。
徐尧随后来到根叔的病房。
今天他的侄子徐春保也在这里,看见徐尧过来很是热情。
病房三张床,住着两个人。
另外一个身材枯瘦的病友打化疗,面色蜡黄,眼睛也是黄的,毫无生机可言,旁边小桌子上摆放着心电监护仪,输液的袋子用遮光袋子包裹。
旁边做着家属,目光略微呆滞,不断划拉着手机,半点内容也没看进去。
根叔状态也不是很好,目光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