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通带着群残兵败将一口气跑了六七里路,见到身后没有贼兵追来,这才松了口气,在山顶停下稍作休息,也好四下观望一番。倘若姜名武所部还没跟上来,那他们就得主动去找。
四千官兵被张狗贼伏击之后,就剩下身边这百十来号,其他人或许会从其他方向杀出重围,可也不会太多,毕竟山沟里是决计不好跑的,跑不了要么被俘,要么身死。
今天,唐通算是实实在在地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惨败,还是败给了荫损至极的张狗贼,他心里当然不服,这么急于与姜名武汇合,就是为了借得援兵,好马上能够扳回一城。
此等深仇大恨必须得报,而且立即就要报,尤其是对方是老冤家——张狗贼,叫其继续得意,自己便会失意,若是不能在洪少保闻讯之前反败为胜,因此而被夺职治罪也说不定。
若是官军屡战屡败,各路官军都有折损,朝廷得到奏报也不好惩处众多将领,可要是就自己这路人马吃了败仗,己部还是第一个被张狗贼重创的,那就要以儆效尤了。
别说手里的兵权,兴许连吃饭的家伙都保不住,这是越早解决,自己就越安全,先稳住洪少保那里,往上奏报的事情就好说了。
想定之后,有些心烦意乱的唐通便开始释然了,喝了一口水,又浇了下不住淌汗的脑袋,用袍袖一擦,旋即抖擞精神,准备去找姜名武。
“报!总戎,那边有官军的旗号!”
“哦?待我观瞧一番!”
唐通闻讯急忙起身,大步流星走到一处视野很好地地方,用千里镜进行查看,在战马死于贼兵之手后,这件宝贝算是除了自身性命之外,最值钱的物件了。
果不其然,大约二里地不到的位置,已出现了一支长蛇般的队伍,以大明旗帜为先,随后是“姜”字将旗,不出意外的话,这便是北上寻敌的姜名武所部了。
两部人马汇合之后,姜名武不由上下打量起这位同僚,只见唐通甲胄上都是被蒸干后留下的血渍,身上有十余处刀伤,所幸有盔甲覆盖,远没有伤筋动骨,只是皮肉之伤。
“唐兄你这是……”
“唉~!说来可气!在前方六七里的山沟里被那张狗贼伏击了!”
“……啊???怎还了得?张逆如此大胆,当真反了?”
“确系反矣!”
适才由于姜名武所部也在山沟里行军,所以根本就没看到唐通派人发出的信号弹,只是听见了北方有阵阵的炮声,距离不算太远,便猜测到或许是唐通部与敌接战了,故而才急忙进兵。
没想到还真是如此,而且看样子情况比想象更为糟糕,因为连身为总兵的唐通都如此落魄,仅带来眼前这百余人而已,可想而知所部士卒们的遭遇了。
这说明张献忠的所作所为果然跟洪少保说与众人的内容完全一致,幸好有大军前来围剿,不然后果委实不堪设想啊!
路上几位总兵还在合计,若是大军到了谷城,发现张献忠没有复叛,该当如何是好。
这下就完全不用担心了,人家不但已经复叛了,而且还将唐通所部打到全军覆没。
“可知谷城如何?”
“……不曾知晓!”
姜名武还想从唐通口中探得谷城的情况,但唐通跟这位同僚所知晓的情况大同小异,全然不知道谷城那边的事情,实际上也没比姜名武所部走出多远的路,没等翻过荆山,便被张献忠杀得一败涂地了。
“唐兄可知张逆所部人马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