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仅仅是白贵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面对兵败如山倒的形势,黑云祥与张一川怎么可能傻到为先前跑路的家伙断后?
已经暗中投靠了官军的薛成才明白,只要黑云祥与张一川还没死,就能阻隔掉官军的追杀,那他以及麾下这数百人马便是安全的。
投靠孙传庭倒是一招妙棋,起码可以暂时保住自己的家眷,而且通过是役,薛成才也看明白了少保所拥有的强悍实力。
他在官军营中虽未见过犀利火铳的真实模样,可也能推想到其重量较轻,便于转移,这样才能跟上马卒的脚步,做到出其不意,一战而胜。
孙传庭能让官军马卒过河,说明早就有了胜算,这胜算便是那种未曾谋面的犀利火铳,怪不得可以仅凭数千马卒便敢与结阵的义军交锋。
只要义军一日摸不透这种火铳的特性,并且找不到针对的办法,孙传庭便可以每战都占据上风,即便处于兵力劣势,也能扭转战局。
对义军来说,往后这步卒也没多大用了,不结阵的话,就要被官军马卒冲杀而已,结阵的话,又扛不住那种无比犀利的火铳的打击。
面对官军的进攻,这些步卒跑不了又打不过,那还养着他们干嘛?
马卒打不过,至少还能跑,步卒无法御敌,就只能是白送给官军的战果了。
能够跟随首领们逃出来的全都是马卒,一个步卒都没有,在撤退时,他们都是累赘,首领们也根本就顾不上。
郧县之败已经证明了这点,想要顾全步卒,那就得连同马卒也得搭进去,保全马卒,就必须舍弃掉所有步卒,鱼与熊掌无法兼顾。
也不知道能否顺利抵达百里之外的保康,若是照此速度疾驰的话,最多三个时辰,也就是在天亮之前便可以在“混世王”武自强的地盘上落脚了。
薛成才不是没想过孙少保交代给自己的差事,但追兵都在后面,身前是白贵的千余人马,身后是罗汝才的上千马卒,光凭他这点人,根本就无能为力。
“这……”
就在快要通过山谷,抵达筑水与彭水的交汇处时,夜空中陡然出现了三枚黄色烟花,爆开之后异常的明亮而有夺目,前后数里之内的人都能瞧见。
“有伏兵!”
但这并非是什么好消息,常年征战的义军士卒都知道出现此状八成是被官军给埋伏了,有人立刻扯着脖子高声呼喊起来。
所有人都紧张得要命,他们点起火把,但视线根本就没多远,完全看不清山上到底有多少伏兵,胆寒得都快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了。
白贵不是没想过立刻冲过山谷,可是面前横亘着整整一排一人多高的拒马桩,将整条路面都给堵得严严实实地,若是不搬开便无法前行。
但未经此地的伏兵同意,就强行搬开对方布设的路障,此举就是怀有很深的敌意了,对方不动手才奇怪呢。
这时忽然有人在山上的某处大声断喝:“若非官军,须速速下马受降!若是官军,可打出信号弹为凭!”
三枚黄色信号弹意思为询问,这也是龙在田从孙少保那里得来的沟通规则,这样可以在夜里遭遇时,避免出现己方误伤。
义军哪有什么信号弹,就算想要缴获这玩意,也需要打赢了才行。无奈之前一直吃败仗,连缴获物资的机会都没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