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走时,是皱着眉毛的。这于尊,身上的武道之气分明十分羸弱,他又怎生杀得了独孤南?况且澈池国的国师段天黎,又岂是等闲之辈?
三个时辰后,暮色莅临,于尊用脚轻点地面,如一根箭镝般,嗖的一声,飙射入云,过了片刻,他已站在一片高耸的峰峦中,此刻,他的心底,除了惊愕,已无别的情绪。
那日,所见的那座宏伟宫阙,竟然凭空消失了,怎生如此?
他忽又想起,那日拄着藤杖的佝偻老者,他的身体,犹如一片柔涟般,轻轻地融入到空气中,之后竟消融在了空气中,无论怎生想,心底却犹不敢认同自己的双眼所觑。
“究竟怎么回事?我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林雨筱、烟、银使,以及自墟内醒来的青年,木子、小小,还有......还有......我是谁,我究竟是谁?这是梦,还是真的?”
他疯狂的抓着自己的长发撕扯着,一边呜咽一边怒吼,这倒也不怪他,任谁如此,也会如他一般。
殷千秀立于骇浪激荡的瀚海上,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眼底似多了一分旁人不曾见过的情绪。
“你只有破而后立,才会看清所有的一切,你若不想被困在这里一辈子,那便将天捅破,看看天的那端,究竟是一方怎样的世界”殷千秀秀眉微蹙,少有的温柔道。
“前辈......晚辈实在是......”于尊紧紧地握着源天刃,紧绷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着,他才年满十七岁,这一切早已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你好自为之,以后的路还很长,路虽越走越宽,但陪在你身边的人,也会越来越少,想明白了,就是了”殷千秀轻轻地瞥了一眼他,便再也没有现身。
他望着远方,只有远方才会给他希望,只有在路上,才会让他忘记过去,即便他的过去,几近于寥寥。
他知道,若要复活雪琪儿,若要揭开他身上的某些谜题,烟是不可或缺的一把钥匙。
这一日,风卷云舒,素净的苍穹上,几片云朵,随意的飘着,一座红砖绿瓦的小宅内,一位年轻人,手执着一壶温茶,悠悠的品着。
“澈池国的人马,离寒霜城已经不远了,你难道不想避一避吗?”一位冷艳的女子,脸上蒙着一层白纱,站在男子面前,幽幽道。
“是福是祸躲不过,这些道理你不是比我更明白吗?天意如此”男子轻叹了一声,面带一丝淡笑道。
“你如此想再好不过,不过这次澈池国的太子,亲自来了,你一人之力,还不足以与一国为敌,你在心底好好权衡一番,再行决定吧”女子从点心盒里,捡了一颗鱼参果,淡淡的舔了舔,叹道:“这世间的苦涩太多,偶尔怀恋一下甜蜜的往事也不错,只是若陷进去了,就会失掉了自己”
她讳莫如深的望了一眼男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小宅。
于尊望着烟离去的背影,那丝淡淡的笑意,业已不再,“我倒要看看,所谓的天意”,一声冷笑,在空寂的院落里飘荡着,将这片萧索的深秋,又附上了一层更深刻的解释。
雕龙画凤的黑金撵车上,一位身披薄纱的妇人,倚在车窗前,妇人二十八九,容貌虽说不上艳丽,却极为的端庄,一颦一笑间,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严。
而妇人的对面,则依着一位身披黑龙袍的青年男子,男子手持一把纸扇,轻轻地摇着,眼神淡淡的瞥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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