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随着簌动的长风,悠悠的向远处飘零,它似没有归途,就那般随着风慢慢地飘摇着,而这时有人惊呼道:“你们快看,我们这是到了何方?”
却仅仅一瞬,一条通天长河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而那长河上飘着一叶小舟,小舟上则站着一位头戴斗笠的老者,老者静静地坐在舟中,手里则提着一杆鱼竿,安然的在那方垂钓着。
簌动的江风,轻拂着小舟,老者头上的斗笠,偶尔被那调皮的风掀动着略微一颤,之后又安稳的落在老者头顶。
一波波清澈的波纹,轻轻地荡在宽阔的河面上,远处的寒山古寺,不时传来一声沉沉的撞钟声。
几只白鹤撩着些湖光山色,直插入云霄,几片红霞点缀在枯黄的天边,硕大的红日,仅露出半边颜色,渐渐西沉,过了一刻后,天色渐渐昏暗,光线趋之枯竭。
正当几人沉醉于这美妙的湖光山色之中时,却见江中那身披蓑笠的老翁,猛地一提手中鱼竿,那天边挂着的明月,竟被他一甩,便甩入了漫漫大河中,那月色映在悠悠荡漾的波纹中,令人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在长河潋滟波光的倒影中,还是在河的上方。
那月华悠悠的荡在水中,偌大的月轮,竟被老翁轻轻一甩,似垂钓一尾河鱼般轻松惬意。
几片竹叶飘飘摇摇,江中灯火摇摇曳曳,零星的灯火,缀在江畔的边缘,游船上夜夜笙歌,歌女们忘记国仇家恨潦倒半生,烛火中少年羽扇纶巾红烛昏罗帐,风雨中白发将军干戈寥落,瘦骨迟暮。
不觉间,那竹叶上有几人,脸上已含着一丝淡淡的悲意,而这时一曲琴音,悠悠的震彻在天边,于尊手拂古琴阡陌,静坐在一叶竹叶上,凌驾在高空之上,碧翠的竹叶上镶着一层淡淡的洁白月华,而他身披一身白衣,素净似儿时少年郎。
竹叶越飘越远,那江中的蓑笠翁,却业已遥遥远去,只是那回头处,却依旧会不时传来一声声略带悲愁的长啸,伴着沉重的钟声,慢慢地沉入到浩瀚的夜色之中。
“好一副江山图”独孤银澈轻摇着纸扇,脸上略带一丝悲愁道。
这时,苏素将手中的玉箫,置于唇边轻轻地吹奏起来,悠悠箫曲,似一叶飘叶,随脚下的风景变幻,渐渐地消散在沉静的夜空中。
于尊微阖着双眸,抚琴的双手,却一刻未停,那琴声渐渐高亢激荡,而这时一阵阵潮声竟从远处传来。
巨涛猛地拍击在礁石上,礁石却丝毫未颤,又是一道骇浪,继续拍打在那礁石上,礁石稳如泰山,依旧棱角突兀,而随着巨波翻滚的,几片卵石,却已圆滑似世故,如此似过了千百年,礁石依旧桀骜的挺立在那方,而圆滑世故的卵石却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而这时,一位手握长剑的浪人,出现在海潮中,他举起手中长剑,朝着巨波猛劈了下去,剑刃拍击在巨波中,仅仅溅起了几道水花,零星的水花,较之巨波骇浪不堪一提,水珠从剑柄流淌到浪人的手臂上,黝黑的手臂上,绷紧的青筋,犹如虬龙般缠绕其上。
剑客依旧不懈的猛劈激浪,光阴渐渐晦涩,天边的那轮红日,东升又西沉,西沉又东升,海浪似业已疲倦,时光早已皱褶,剑客的两鬓渐渐多了些许白发,然而他却依旧在不懈的劈砍着。
直至有一日,他将手中长剑朝着脚边沙地轻轻一劈,轰!随着一声巨响,那沙子似一道雄浑的钢铁洪流般,向对面的骇浪包裹了去,劈天盖地的尘沙,似无畏的赴死之人般,吞噬了所有阻挡之物,那骇浪慢慢地浸入沙尘中,之后竟也随着沙尘,向远处的骇浪包裹了去。
如此,持续许久许久,浪人静静的伫立在海岸上,如刀削般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岁月难见的温柔,而这时怒海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剑客也将自己手中的长剑,赠予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