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之后,作为一个核工程教授,他的警觉提了起来。
一封陌生的邮件,一个陌生的人突然让他找某种违禁物质,哪怕署名葵,哪怕说可以和对方一起完成所有的后续操作,也不能让他完全相信。
刚才纯粹是滔天的恨意让他冲破了所有的理智。
理智回归。
严宇华开始思考。
但他思考的不是如何确定陌生邮件发送人的身份,也不是如何确定这封邮件的可信度。
而是邮件上面提议的可操作性。
他去警察局辨认多喜的骸骨时遇到了许多寻梦的人。
他们说他们之所以能找到abb村,是一个叫葵的人发送的匿名邮件。
葵说,她是abb村一位被拐卖妇女生下又逃走的孩子。
而这些信息并没有对外公布。
如果邮件所说属实,那么这位葵可能只是一个年轻的孩子。
那么年轻的孩子去操作那么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感染的物质,让自己后半生都活在病痛中,亦或者根本活不到后半生,何必呢
他老了,七十多了,身体带着各种病痛,本来就活不长了。
给他发邮件的可能是葵,也可能是某些些无聊的人开的玩笑。
但是不管是谁,这个提议是可信的。
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由自己亲手毁掉那罪恶的村子,为多喜报仇。
严宇华安静的下定了决心。
他将电脑关掉,摘下老花眼镜。
明天吧。
明天把所有的孩子们都叫上,大家一起吃一次团圆饭,然后他去找找老同学,去实验室做做实验。
如果真的能把这件事干成了。
他这七十多的命也算赚够本了。
深夜,严宇华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心路历程。
而几天后的江国行也在经历一场漫长而激烈的争吵。
现任江太太吴慧芳抱着儿子一个劲儿的哭,“我知道你别拐的女儿找回来了,她很可怜,她被拐了十七年,可是江国行,宝宝也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儿子,他今年才九岁,你整天天不亮就去陪你那个疯了的女儿,宝宝都睡了你才回来。在外面一待就是一天,我和宝宝谁也看不到你的人影。你现在到底是我的丈夫,还是陈慧茗的丈夫你是不是想跟她复婚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宝宝了”
江国行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的抽烟,“我陪了你和宝宝这么多年了,雁萱失踪十七年,她才刚回来,算起来,雁萱也是宝宝的姐姐,我去陪陪他姐姐,难道不应该吗慧芳,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如果今天失踪回来的是宝宝,你还会这么斤斤计较吗”
“我斤斤计较”
吴慧芳炸锅了,她站起来,拿起一旁的抱枕砸在江国行身上,“我要我的丈夫多陪陪我的儿子,这叫斤斤计较江国行,你还有良心吗你知道宝宝最近每天晚上问我,爸爸呢,我想爸爸了,爸爸为什么不回家,我有多难过,宝宝有多难过吗”
“吴慧芳”
江国行也被砸出了火气,“你到底撒哪门子气宝宝那边我已经解释过了,宝宝也让我多陪陪姐姐,还说以后想看望姐姐。雁萱是宝宝的姐姐啊,是我的女儿,难道你要让我六亲不认,跟她断绝关系吗我告诉你雁萱永远都是我女儿,我挣下的每一分钱都有她的一半,以后不仅我有责任要养她,就是宝宝也有责任照顾他的姐姐”
“江国行你那么在乎你的女儿,张口闭口都是雁萱,家产你要分给她一半,人你也要陪着她们母子两个,你是不是想跟陈慧茗复婚”
吴慧芳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一个问你是不是要和前妻复婚,一个说雁萱永远是他的女儿,两个人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始终不在一个点上,吵出了真火,江国行一怒之下摔门而去,站在楼下小亭子里抽烟。
过了没多久,巧了,周正也过来抽烟了。
两个男人尴尬的看着彼此。
周正见江国行手上的烟抽完了,递给他一根,“伯父,你也是因为辅导孩子功课被气到了,出来透气”
周正无奈笑道“我那女儿啊,什么都好,就是注意力老不集中,思路天马行空,每次辅导她作业,家里是鸡飞狗跳。”
听到女儿两个字,江国行眼眶一红,只是他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落泪。
他别过头,偷偷用大拇指将浸出来的眼泪擦掉,看向周正。
周正也快四十了。
结婚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