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话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身世可怜又善良的小姑娘你为什么要这样高高在上摆出一副大小姐姿态”
苏祈要疯了,他真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歹毒心肠他还以为她多少会顾及他的感受,没想到她变本加厉,把她给买下来当了丫鬟这还不如把她送出去呢,至少他还可以追出去,想办法给她一个安顿
苏婼听得烦,身子支起来,说道“我买不买她,跟你有什么相干你这么愤慨,她在周家呆了一年多,为周家夫妇当牛作马,你怎么不去救她出苦海你口口声声说她良善,说她可怜,说她对你恩义有加,你为她做什么了吗”
苏祈噎住
苏婼放下手札站起来,围着他走了半圈,又冷哼道“如果一个人所谓的回报,只是嘴上说说而已,那他的情义可真是比草纸还贱。”
苏祈又窘又怒“我不是没想过,我只是还不知道能怎么让她离开过活”
苏婼扬唇“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已经知道怎么从我这儿把她带走,并且也知道怎么让她在外头好好过活了”
苏祈回不上话,刚才那一身怒气冲冲,无形中又被她这几句话给镇压得稀碎。
苏婼陡然沉脸“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明明没什么本事,偏偏还满口仁义道德,成天只知道放空话的人,出去”
苏祈面红耳赤,再不愿服栽,仅剩的一天体面也容不得他再呆下去了。
苏婼翻了个白眼,又倚回了榻上。
因为苏祈来得太突然,整个过程,另一头房间里整理衣裳的扶桑和木槿都没敢出声。等到人走屋静,俩人对视了一眼,木槿先小声说起来“姑娘此番回来,对二爷是越发严厉了。”转而她又道“不过二爷也真是,从小到大就没做过让先太太和姑娘省心的事。”
扶桑睨她“死丫头都敢背后议论起主子来了,这些事是你能嚼的吗”
木槿压声“我也只敢在你面前说,换了旁人,我非但不会说,听到了还要掌他们的嘴呢我只是心疼姑娘,老爷这样的父亲,眼瞧着是靠不住的,仅有一个亲兄弟,又这么样的。说话间姑娘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去了夫家还得一切靠自己,唉。”
扶桑听到这儿,不由得朝榻那头看去,苏婼还保持着斜卧的姿势,手里的书札不知已换到了第几份。
她收回目光,把散落的首饰都收拾好,又把衣裳叠放在苏婼床头,然后走过去,靠近唤了声“姑娘”,苏婼没回应,她再走近些,才发现她在出神。
扶桑坐在杌子上,把散开的书札一份份地收起,然后说道“二爷虽是莽撞些,本心却是好的,姑娘花些心思严加管教,将来总归会上正道。当年他也还小,如果知道会那样做,他必然也不会任性”
苏婼翻了个身,坐起来“去打水来洗漱,我想歇了。”
扶桑余下的话噎在喉咙里。
苏婼走到屋中,回头一看,她已经出去,便又走回来,把那几样物件抱到了里屋,坐在床上继续将它们抚摸着。
除了笛子和发钗,这些书札都是谢氏亲笔记下的起居日常,前世她在奔回京师拿取谢氏遗物的时候,把这些也挑拣着带在了身边。此刻抚着纸上的字迹,她细微的动作就像是亲手抚摸着那些尘封的往事。
打水这些事本不是扶桑的活儿,但苏婼让她出来,她还是出来了。苏婼不想提及苏祈,木槿说苏婼对苏祈严厉,其实作为谢氏离世那天夜里,亲身陪伴在苏婼身边的人来说,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苏婼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