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每说一句话,青年的心情就会变得愉悦几分,透明耳鳍会泛红,会像羽翼般抖抖。
青年似乎很认同女主持人说的大道理。
沈晚遥没在意,继续看电视。
现在,主持人在教幼崽们怎么给妈妈洗脚,每一只幼崽端了一个小盆盆和小毛巾。
青年刚好也在给他洗脚。
沈晚遥低头,瞅了眼对方。
俊美的人鱼,半跪在他膝前,把他的双足放入了热水,宽大的掌心裹住他的足,指尖时不时捏过他的脚心与脚背。
人鱼青年的双唇紧抿,眸色暗沉,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脚,专心到有点吓人。
电视里的主持人,不断喊着孝顺子女就要帮妈妈洗脚。
沈晚遥顿时觉得好别扭,缩回腿,小声“我,我自己洗就好了”
青年没有放开他,攥住了他的脚踝,让他的双足留在掌心里,淡声说“快洗好了。”
沈晚遥“”
电视里的主持人,教完幼崽怎么给妈妈洗脚后,开始教下个内容。
主持人“众所周知,你们是爸爸和妈妈爱的结晶现在,我要教你们怎么促进爸爸和妈妈的感情”
主持人没说完,电视突然被青年关闭,影像与声音戛然而止。
青年放下遥控器,拿起毛巾,擦干净湿漉漉的手,柔声说“小晚,洗完了。”
沈晚遥没反应过来,指着黑漆漆的电视“先生,电视怎么关了”
他还想看崽崽们怎么学习促进爸妈的感情呢
青年毫不犹豫“看多了电视,对眼睛不好。”
沈晚遥“”
青年坐在他身边,蓝幽幽的眼睛盯着他,突然问起来“小晚,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亡夫吗”
青年知道自己的生父叫薄闻烛,银发蓝眸,和他长得很像。
他的母亲和薄闻烛结合过,才有了他,按世俗观念来说,薄闻烛算沈晚遥的丈夫。
他恨死玷污母亲的薄闻烛了,很乐意小母亲把薄闻烛说成“亡夫”、“出海捕鱼被水淹死啦”、“尸骨无存”。
他想再听听小母亲会怎么样损薄闻烛。
沈晚遥自然不知青年的坏心思。
既然对方想听,沈晚遥只能瞎编。他思索很久,搓弄衣角,抿抿唇,一本正经撒起谎来。
“唔,他没什么本事,很穷,在海边当渔夫,可捕鱼技术很不好,尝尝被同行笑,哭着回家要我安慰他。”
“他不会游泳,要带鸭子游泳圈出海捕鱼,有一天,他没带鸭子游泳圈,就被海淹死啦。尸体被鱼吃了,海浪只送回了他的破裤衩和草鞋。”
“我把他的破裤衩和草鞋,埋在了沙滩,当成了他的墓。”
沈晚遥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小声。
他瞅一眼青年,青年听得津津有味,唇角勾起,笑得意味不明。
沈晚遥怕青年问起他和“丈夫”的私生活。
他没谈过恋爱,编起这方面的事,必定会露馅。
他只能先斩后奏“我的丈夫,是一个残疾人,那,那方面不行,所以所以没和过我。”
青年突然笑了,英俊的眉眼漫上喜意,几乎要把“乐”字写在了脑门上。
尽管小母亲说的都是谎话,可他还是听得很高兴,跟过年似的。
沈晚遥听着青年莫名其妙的笑声,编不下去了,脸颊发烫发红,无措搓弄手,五指交错,找了个理由
“先生,我饿了,你可以帮我买宵夜吗”
“我想吃游乐园美食街卖的小布丁,草莓味的,料要加酸奶和椰果。”
青年柔声“当然可以,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青年离开酒店,朝游乐园的美食街走去。
此刻已经是凌晨,园内寂静一片,人流冷清,光线昏暗。
这座游乐园临海,青年走的道路旁边,就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海水被夜色染得黝黑,海风冰冷,时不时被黑云盖住的月光,让一切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间。
青年感到有冷冰冰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脑。
是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