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遥感到莫名其妙,推了一把他“我的宝宝去世了,你别来烦我走开”
他一说出“宝宝”这个字眼,就像决堤的水被打开了,又忍不住冒出一泡又一泡的泪水,吚吚呜呜地哭起来。
他怕被对方看见很丢脸,又捂住脸,脑袋埋在曲起的膝盖间哭,小小的身体几乎蜷成了小球。
“”
青年面对伤心的妈妈,心情复杂。
青年的确想告诉沈晚遥,他就是那个夭折的孩子。
但沈晚遥就算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没法改变他已死的事实。
鬼魂总有一天会消散,如人死灯灭。
沈晚遥迟早要面对孩子已经去世了。
所以,比起妈妈得到暂时的安慰,青年其实更想妈妈能成为一个独立坚强的人。
他的妈妈其实已经很独立坚强了,能熬过被男人受孕,能独自度过孕期,会自己一个人生产。
他只是想让妈妈再坚强一点点,一点点。
比如知道自己不用攀附任何人而活,不需要被任何人牵动喜怒哀乐,包括孩子。
孩子没了也没关系,依然可以继续生活。
哪怕全世界都像他那样死了,妈妈也可以单纯懵懂地幸福着。
他的妈妈,只需要幸福就好。
青年思绪回笼。
沈晚遥仍然在他眼前伤心,眼泪像流不尽,湿哒哒往下落,打湿了被褥和枕头。
连他的鞋尖都沾上了母亲温热的泪水。
青年望着悲痛的小母亲许久,不再跳动的心脏不知何时揪成一团。
他方才想了这么多,本不打算告诉母亲他就是孩子。
但他一看见沈晚遥哭,又突然于心不忍。
妈妈的眼泪,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武器,能让他瞬间卸下所有防备。
“小晚。”青年轻轻摸了摸沈晚遥,让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在沈晚遥朦胧的泪光中,青年薄唇轻启,嗓音低哑“其实,我的身份”
他一句话没说完,被沈晚遥狠狠推了一把,整只鬼踉跄一下。
沈晚遥又哭又气恼,他拼命捶打青年的胸膛,嚷嚷“谁对你的身份感兴趣啊”
“讨厌死了,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坏死了滚开滚开”
“就只会在我哭的时候故意吸引我注意力,然后欺负我”
他下了床,拼命把青年往外推。
“小晚”青年想要留下,却不敢跟妈妈使劲,怕伤到娇弱的少年。
他只能被雪白的双手用力地推着,径直推出了门外。
“砰”
鬼魂站在门外,房门重重地关上,沉闷的关门回音久久回荡。
青年摁动门把手,想再次进去,发现门已经锁了。
他试图穿墙而进,却发现根本进不了。
沈晚遥在的房间,是和巫渊共住过的双人宿舍。巫渊在宿舍里留了一沓禁鬼符,就放在门后。
沈晚遥把青年赶出去后,就毫不犹豫把禁鬼符贴在了里面的门板上,让青年再也没法进来。
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宝宝。
沈晚遥重新爬上了床,枕在湿润的枕头,把自己蜷成了没有安全感的一小团。
他没有听见门外有轻微的叹气声响起,更没有听见一声无奈而低柔的呼唤。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