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与盒子都是从秦州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是藩台季大人的字迹,想必是季大人特意送了些时令鲜品”
蜡封盒子通常都是用来保存易腐、易烂的鲜物,并不少见,只是秦州离着金陵城远,最多会进贡干货、器具珍宝之类的,甚少会上贡鲜物。
更何况夏日炎热,再快的马、再好的储存条件,也赶不上东西腐烂的速度。
“八百里加急”楚王皱了皱眉头,不满道“他当本王是杨贵妃,也要他千里迢迢送妃子笑”
还如此大张旗鼓地送来金陵城,仿佛就怕别人不知道他赶着溜须拍马一般。
管家唯唯诺诺点头,跟着一块大骂这季大人不会办事。
李睿本就心烦,已经好几日没有收到来自秦州的消息,也不知道那件事办得怎样了,偏偏还遇到季子涛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更加不耐道“得了,打开看看,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么神秘。”
管家连忙对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拿着裁蜡刀沿着蜡封的凹处,慢慢切开。
随着蜡层脱落,密实的盒子微撬开了一条缝,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冲了出来,靠的最近的小厮连忙捂住嘴,险些直接呕出来。
管家也憋着气,惊慌而不解道“什、什么东西这般臭”
就是徽州的臭桂鱼也没有这样恶臭难闻
李睿紧锁着眉心,虽然也觉得这味道腥臭刺鼻,但却没有像管家和小厮那样失态。
毕竟他是上过战场的人,就连腐烂的尸体都见过不少
尸体
李睿蓦然一惊。
应峥一直保持着每日一封信往回传递消息,飞鸽穿书从秦州到金陵也就约摸四、五日的时间,可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收到书信。
也就说明,在六日前,应峥就再没有往回传过信。
一旁的管家被这味熏得不停干呕,气急败坏。
这个秦州藩台大张旗鼓又神秘兮兮送来的东西竟然如此不堪,光是味道都让人受不了,只怕是保存不当,已经腐坏了,他正要挥手让小厮把此物赶紧扔出去,李睿却忽然站了起来。
“把盒子打开”
管家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显然已经坏得不能吃的东西,楚王还要瞧
“可是”他犹豫道,心里很不愿意。
李睿怒喝一声“本王让你打开”
管家吓得一个哆嗦,险些腿软直接摔倒在地上,趔趄几步,朝着小厮挥手,急忙道“快、快打开。”
自己也顾不上这作呕的气味,跑过去帮忙一起快点打开盒子。
“呕”
盒子一掀开,管家这下是真的没忍住,扭头就吐了出来。
小厮顿时腿软如泥,一下瘫倒在地上,惊恐万分道“头、头、头”
李睿大步走上前,往盒子里一看。
应峥血迹斑斑的脑袋正孤零零地搁在里面,乌糟腥秽,惨不忍睹。
额头上的青筋不断跳动,李睿将牙咬得紧紧的,整张脸既愤怒又扭曲,几乎盒子里的应峥一般狰狞无二。
管家趴在地上,直不起身,呕得面无人色。
李睿扭身走回到桌子边,一把抓起刚刚随手扔到边上的信,刺啦一下撕开封口,只见里面还夹着一封信,上面熟悉的字迹让他瞬间又瞋目切齿,眦裂发指。
李策的字嚣张地像是在寒风里狂舞的树杈,恨不得戳烂他的心肝肺。
他先撕开李策的信,只见上面只写了一行字犯我者,必诛。
既冷漠又无情,好似自己还是那朝野侧目、说一不二的东宫储君
他把李策的信狠狠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又去看那季藩台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