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恨他”湛兮摸了摸小太子冰凉的脸颊。
太子面无表情地与湛兮对视“他们要杀孤的弟弟。”
湛兮叹了一口气“太子啊,你可曾细想过,阴曹地府、轮回转世等,真的存在吗”
“没有”太子淡定地做出了回答,“孤不知道它是否存在,也不愿费心思在此事上,人应该活在当下,而所谓阴曹地府与轮回转世,既没有人能证明它存在,也没有人能证明它不存在,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将他挫骨扬灰作甚兴许这并没有什么用,也许人没有轮回转世,他尸首齐不齐全都无法投胎”
“你不必说,孤知道王黎光已经死了,对他而言,剥皮抽筋也好、大卸八块也罢,挫骨扬灰等事于他毫无意义,因为他死了,他感觉不到痛了”
湛兮惊讶地挑了挑眉,直视着这孩子的眼睛,静静地听着他往下说。
太子平静地说“酷刑于死者无意义,但可以震慑生者孤要让他们知道,对於菟下手的下场是什么杀鸡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杀鸡的目的,是为了儆猴”
“所以,将王黎光挫骨扬灰,是有用的,很有用”太子笃定地说。
湛兮简直想要落泪,小太子啊,把脑袋瓜分二皇子一半吧,再把二皇子这种真孩子的天真快活分你一半,于皇室而言,你两都太极端了,需要中和一下。
“王者以德、霸者以力。自汉以来,独尊儒术,仁君王道乃主流,你应当明白,倘若你当真和姐夫那么说了,无论姐夫是否采纳你的建议,这终究都将于你名声有碍。”
你在自毁长城啊,湛兮没有将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太子或许比湛兮想象得还要更在乎他弟弟二皇子。太子明明很清楚,他维持地位的立身之根本,在于祖宗家法,故而一旦成为太子后,他只要不出错,经营好自己的好名声,保皇派中立派等夺嫡之争中的“沉默的大多数”都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他明明知道的,他应该努力要让自己的名声白璧无瑕的,可他仍然站了出来,自己往自己的名声上抹黑,为了要震慑住那些阴诡之人,他不惜让自己可能会被世人认为“残暴不仁”。
“曹国舅,你为什么要拦孤呢”太子安静地将湛兮望着,营帐内的油灯昏黄,他的眼睛是一片漆黑的墨色,广平侯是他舅舅,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名声臭掉,可是曹国舅又是为什么呢
太子歪了歪头,似乎是有些无法理解“孤的名声不再完美无缺,不是对你、对曹家更有利吗”
湛兮一把捧住了太子嫩生生的小脸,揉揉揉,揪住腮帮的婴儿肥“小太子,你这可是看轻了我曹家了。”
“再说了,大虫儿可不会希望你为他做这种事。”
太子沉默“”是啊,只是死了一条陌生的小狗,二弟就已经在呜呜呜了,他要是知道他大哥要将人挫骨扬灰,大概会被吓坏的吧
刚到围场就闹了那么一通刺杀的事情,永明帝实在没心情将秋狩进行下去了,故而永明八年的秋狩就这般草率的当日抵达,明日返程。
翌日,众人已经收拾妥当,踏上了归途。
抱着两只小狗睡得昏天暗地,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错过一个亿的二皇子“”
“为什么怎会如此小舅舅昨晚又靠着一张嘴大杀四方,你们为什么没有人叫我起来一起看戏”二皇子无比震惊。
宫女太监无一敢回应。
二皇子昨晚一回去看到那两只狗,扑过去抱住嘤嘤嘤了一顿,然后哭着哭着就直接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