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能从钟家郎君里挑选夫婿”阮朝汐抬手挡着光,把书案摆放的厚重书卷挪过来。
“这本名册记载了豫州各家的郎君生平。我和你家九郎不成,前几日荀三兄把这份名册给了我,说是让我自己挑选”她笑了笑,不再说下去了。
书卷在荀莺初面前拉开,展露各人生平。
“没什么好隐瞒你的,我不知里面撰写的各家生平几分真,几分假,但看看无妨。你把钟十郎的生平抄录回去,四处打探辨明真假。多了解一份总是好的。”
荀莺初大感兴趣地凑过去,一页页地拉开细阅。
“开篇就是我家九兄。呀,颍川陈氏的五郎。听说诗书满腹,才华过人,可惜过于貌陋了。呸,这个就是钟十郎。”她一目十行地拉过卷轴,目光定在露出的正楷小字上,“咦这页怎么涂黑了。”
阮朝汐不答,只把涂黑的那页卷进了长卷,重新显露出钟十郎的生平。
荀莺初仔仔细细阅读起来。
“钟家据说倒是门风清正。”阮朝汐思索着,一起读起钟十郎的生平。今年十九岁,年头的生辰,荀莺初是年尾的生辰,两人相差两岁半。
“我未见过钟十郎。生平里说他天生虎牙,不苟言笑。可是生得相貌丑陋”
“谁知他丑陋不丑陋,我又没见过他等等,虎牙。小时候过年似乎见过一次小虎牙。那个就是钟十郎”
荀莺初从幼年的模糊记忆里回想。
“长得瘦瘦高高的,不愿意露出那对虎牙被人笑话,整天板着个脸,说话不张嘴,怪模怪样的,大家都不爱和他玩儿。其实他偶尔露出那对小虎牙时嗯牙还挺白的。”
荀莺初琢磨了一会儿,“他不行。看看钟家别的儿郎。”
阮朝汐的纤长指尖按在钟十郎生平上,转向荀莺初。
“你厌恶他,可是因为那对虎牙我小时候见过几个天生虎牙的人,看久了,其实也就习惯了,不觉得丑陋。”
荀莺初嫌弃说,“我哪里是看不惯那对虎牙。我是看不惯钟十郎终日闭着嘴巴,话都不肯说两句,死气沉沉的。我要和夫君一生琴瑟和鸣,要的是沉稳的性情,又不是个哑巴”
阮朝汐哑然把长卷往回拉,露出了颍川陈氏的五郎。
荀莺初捂了脸,迭声道,“陈五郎我去年才见过。确实高才,确实貌陋。这页跳过去跳过去”
阮朝汐把长卷又往前拉,这回露出了钟十二郎。
荀莺初“”
两人把名册从前到后仔细查看了一遍,钟家儿郎在名册里的,只有钟十郎,十一郎和十二郎三个。
十一郎今年十八岁,性情开朗好动,喜爱呼朋引伴出游,荀莺初更看不上。
她起身把名册卷起,收去旁边,趴在桌案上生闷气。
“三兄偏心他搅合了你和九郎的议亲事,却不愿搭理我和钟家的议亲事。”
阮朝汐心想,偏心他哪里是偏心,分明是藏了私心。
但好友在她面前红着眼眶。她仔细想了一会儿。
“白日里你进书房,究竟如何说的你不要和他大喊大闹,他惯常吃软不吃硬,越是吵闹他越是无动于衷。你不声不响地坐在他面前,落几滴泪,等他留意了,再有理有据地好好说。”
“你早和我说过好几次了,”荀七娘气苦说,“道理我都知道,但我做不来”
阮朝汐极耐心地和她说,“事关你的人生大事,急躁不得。再做不来,也得沉下心思,忍着脾气,哪怕装着做,也得装起来。他见惯了你发脾气,你发脾气对他无用,非得你装出伤心欲绝、不吃不喝,连话也懒得说,人也懒得动的模样,他才会留意多看你,心里多为你思量几遍。”
她托起荀莺初俏丽的脸,仔细打量她此刻双目红肿,无精打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