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侯素来胆大却心细,绝不会只是为了不带上典护卫,避免暴露行踪,就让自己处在危险的环境里。”戏志才又说道。
他话音刚落,便见乔琰朝着他拱了拱手,“先生懂我。”
“别了别了,这个时候就不必夸我了,若是我能真对得起君侯将我一并带上去晋阳的目的,届时再夸不迟。”戏志才摆了摆手,“君侯总不至于是因为我曾在晋阳待过一阵,想让我帮着寻找城中便宜落脚处的,才将我带上的。”
乔琰自然看中的还是他看似懒散的态度中顶尖的判断力。
何况,既已去了晋阳,又哪里还需要乔琰自己寻找住处。
王氏已给她安排了住处。
这住处倒不是在王氏的宅邸之中,而是在晋阳城中贴邻主街的一座坊间街院落。
汉代的里坊制度在洛阳城中如此,在晋阳城中虽在里坊之间的街巷尺度上稍有变化,要更宽阔些,但也多少有些相似。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若要能在屋中也能看到街巷上的状态,无疑便得选择这样的落脚处。
至于王氏,或者说王氏的家主王扬,为何对安排乔琰入住的事情如此尽心,归根结底还是出于他自己的利益考虑。
士人和世家未必就是站在一头的,所以他也亟需摸清楚张懿对并州的态度。
要知道先前的并州刺史,虽应该算是行政长官,但大多是勇武之将,这样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容易相处的,要摸清楚门道也简单。
但张懿这个人,非但没有领军的履历,在从政的履历上也不像其他几位刺史一般有什么惊人的表现。
看似平平而已,可将人先往复杂了想总归是防患于未然之举。
而听闻乔琰也想对张懿做出个评估,王扬显然是乐见其成的。
乔琰已经用跟他谈英雄酒价码时候的表现,证明了她的目光从来不只是局限于乐平一县之地,甚至看到了西河郡的南匈奴危机,也用楮皮衣一事证明了她还有厘清关系、洞察人心的本事,那么她对张懿的评判也就自然具有参考价值。
何况,张懿不曾跟乔琰打过交道。这也意味着他有很大的可能会忽略掉这一双盯住自己的眼睛。
负责将乔琰送到此地入住的王氏仆从朝着她躬身行了行礼后,安静地退了下去。
乔琰旋即往院中一瞥,便见靠近外侧大道的院墙方向,正有一座二层小楼。
她上得楼去,推开侧边的木窗,外头的景象便映入了她的眼中。
这正是晋阳城内连通南北的那条路。
她目之所及的街道上,客商与旅人,以及晋阳城中本地的居民,因往来于城中各处之间多要经过此处,显得要比城中其他街巷都要显得繁华些。从这些来往行人的面貌上,乔琰不难窥探出他们大致的身份。
三月的晋阳又稍稍从先前的寒冬凛冽里缓过来了一口气,更显这些过往之人的脸上多了几分生机。
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