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再说什么将劫掠回来的牛羊作为己方的耕作所需和肥料供给这些话已经作为一种潜移默化的消息传递告知了在场诸人,那么在此时重复反倒显得她这位主帅不够有震慑胡虏的气度。
故而乔琰继续开口之时,只用简短有力的语气说道“今日誓师,不多赘述。我只有一句话。魁头、扶罗韩、步度根三人,取任意一人首级者”
“我以并州牧之名,保举其为一郡都尉”
边地郡县的都尉与寻常的都尉绝不是同样的意义
这意味着太守手中的兵权会极大程度地移交到都尉的手中,甚至能与太守算是平级。
按照孝武皇帝时候开始的惯例,在并州临近边防的几个郡中都是应当设立都尉的。
但大约是因四方动乱,朝廷无暇顾及,在先前的都尉于檀石槐统领鲜卑时期被杀之后,便再未遴选出新任的,只以太守来同时执掌军事。
乔琰能从天子处取得这进军的准允,那以州牧的察举权柄将人保举为都尉,也显然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在这都尉二字落下,又随着负责传达口令的士卒将其往后传递,确保所有在场之人都能听到这个消息,整座军营之中本已经锐利逼人的气势再度往上攀升了一个阶梯。
三位鲜卑首领的头颅,对应并州境内的三处都尉职责
这可以算是首功制度的衍生,也可以算是一个更为明码标价的信号
谁不想做都尉
现任雁门郡兵曹掾的吕布都想做这个都尉。
那可是个比两千石的官职比起他现在所担任的职位有着更上一层的自主权。
只要他能够在此番进攻鲜卑的作战之中拿下这三人其中之一的首级,就可以达成这个目标。
他不免在这种心潮澎湃的野望中,只觉这位并州牧实有一派令人目眩的风华。
要知道他连对都尉这一官职都尚且要存有这样强烈的进取之心,可对这位乔侯来说,这个位置宛然是一个可以信手给出的,激励下属勇猛作战的奖励。
这是一种何等的气魄
在他仰头朝着台上望去之际,对方尚带几分稚气的面容为日光所模糊,却足以从隐约窥见的唇角弧度和沉静如冰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势在必得来。
结束这段激励之言的甚至只有一个字。
“杀”
杀什么杀鲜卑
乔琰确实想过要将这些鲜卑人作为那即将开始开采的露天煤矿中的劳工,但这是她手下兵卒第一次正式将手伸到别人的领地内出击,在不能确保能将人俘获的前提下,所要做到的,是对他们造成最大程度的杀伤。
她何以要给出一个都尉的名头来奖励击杀魁头、扶罗韩与步度根中的任何一人,因为而今的鲜卑并不像是休屠各胡一样,只是胡人中小规模的一支。
光是从他们袭掠边地的范围可以西走酒泉,东取辽东就知道,这是一支何其庞大的群体。
簇拥在那魁头麾下的鲜卑人或许没有十万之众,可在北匈奴西迁后,若是将这草原上的鲜卑人聚集在一起,却远不止这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