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他也意识到自己这种说法站不住脚跟,又连忙拐到了另一处,“乔侯且莫只说董相国,这洛阳有城郭而无郭垣,若是您大军压境,与相国而今所统率的北军五校以及带入洛阳的西凉兵卒交手,绝不可能只如前几日骑兵突至的情况一般,直抵北城墙之下。”
“届时两军交战于洛阳郭区之内,对这些洛阳百姓而言,何止是要丢掉财货,连性命也不可保难道乔侯竟要令自己,也成为叱责相国的那一番言论中的罪人不成”
若非如今还没有道德绑架一说,乔琰真想用这话给还回去。
李肃此人倒是也深谙些对特定对象所说的话术。
她若真是个除却出塞击败鲜卑之外,可称得上是以德政治理并州的州牧,又是个并未经历过多少中原境内交锋的少年人,只怕听闻此言,还真要犹豫一二。
这种迟疑也如李肃所想要看到的那样浮现在了她的脸上,虽只是稍纵即逝而已,却也并未被他错过。
他心中暗忖,文优先生所说果然不错。
这示敌以弱的方法,或许不能让这位乔侯全然相信他们的无辜,也极有可能不足以让她为之飘飘然,却已经足够让她在心中生出几分犹豫的情绪。
这便已经足够了
他趁热打铁地说道“可否先请乔侯随我一道看一看相国的诚意”
何为诚意,自然是作为礼物的那匹赤兔马
乔琰所骑乘的朱檀宝马是从幼年马驹养起的,如今虽然体型与成年马匹相差不大,可实际上却远没到成年的状态。
但这匹赤兔马却显然已接近成年了。
何为赤兔除却那赤红的马匹颜色之外,最醒目的莫过于在评定名马之中的“兔首”一称。
马头自鼻以上的部分向外突起,形同兔首,正是重型马的标志性特点,事实上乔琰的那匹朱檀也有类似的特征,只是在赤兔的身上表现得更为明显些罢了。
而这赤兔烈马,饶是有与李肃同行的下属牵绊住了缰绳,也表现出了好一派酷烈暴躁的脾性。
这对于初学骑马的人没什么好处,可对顶尖的武将,尤其是擅长骑射的武将来说,却绝对是个最合适的礼物。
见乔琰望着赤兔的眼神中也微有意动,李肃不由心中暗喜,继续开口说道“宝马配名将,自古如此。乔侯是何许人物,岂能没有这天下一等一的好马相配。相国自得赤兔起,便在为其寻觅一个合适的主人,如今却与乔侯适逢其会。”
“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
乔琰话虽这么说,李肃却眼见她又朝着赤兔的方向走出了两步,似也在端详这匹奇珍骏马,越发确定文优先生所说的示敌以弱之策,或许是当真奏效了
他又道“相国也知,要在这三言两语之间说服乔侯,他并无坑害社稷的想法,大约不太容易。”
“乔侯为并州牧,更有这两年间自漠北草原所得,或许也看不太上这赤兔名驹,故而相国的意思是,不若寻个位处于河东郡又临近于洛阳的地方,请乔侯带上千人随行赴约,相国也带上那千八百虎士同行,双方将辅佐新帝之想法做个交流,也好免于洛阳北郊居民受战争之害。不知乔侯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