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出摆在明面上的阳谋。
皇甫嵩在次日从乔琰手中接过此书的时候,就看到在这封约战书的抬头写着与韩约书四字。
韩遂因反叛大汉被悬赏才从韩约改名为韩遂,光是这一句中拉的仇恨就不少了。
这分明是在嘲讽韩遂此人改名,也不过是欲盖弥彰之法。
在这开头的几句也正点名了这个意思。
他韩遂若真是无胆之人,在被羌人裹挟之后不得不从贼,再无回头路可走,那么又何故进攻三辅,结交羌人,自占金城,攻杀汉阳,如今更是图谋虚名而与董卓为伍,接下那左将军的位置。
故而他也不必叫做韩遂了,还是恢复本名韩约比较好,还对得起父母当年取名之念。
这个“约”字到底是要他约束己身还是恪守约定都无妨,反正他哪一条都没做到,是该用这个名字警醒警醒自己的。
皇甫嵩下意识地往盖勋的方向看了一眼。
盖勋痛斥韩遂的时候,韩遂还没完成那个改名的举动,若是当时就改了名,说不定彼时也能参考这句,再多个理由。
而在这一番促狭话说完,就是光明正大地约战了。
乔琰列出了三条需要讨伐韩遂的理由。
其一,便是说韩遂此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料来不过势虽穷服,兵去复动而已,有如痈疽伏疾,留滞胁下。1
这一句说的很微妙,因为这是昔日段颎用来说服孝桓皇帝对羌人斩尽杀绝的话。
所以这也是对羌人的形容
现在却被乔琰干脆地用来形容韩遂了。
言外之意,韩遂不是被迫从羌,而是与之习性相似
羌人反复,空耗大汉财力,永初年间的羌人平叛,花掉了二百四十亿钱,永和之末又花了八十多亿。
如今大汉势衰,出不起这么多为了压制他们反复横跳的钱。
所幸并州还有些余财,那么为镇压以韩遂等人为首的凉州反叛军,她这位并州牧把兵和钱都出了也无妨
其二,董卓挟陛下于长安,去岁的讨董卓檄文中已将其罪责恶行揭露于天下,为省笔墨不予赘述。韩遂接董卓之名为左将军,与之成犄角相护之势,便是同为恶贼之流,正该讨伐。
乔琰自己那个骠骑将军的名号可从未用在过自称上,而始终用的是当年刘宏给她封的并州牧与乐平侯,又有先行攻破洛阳,意图救驾之功,在立场上也确实是比谁都站得住脚跟。
至于其三
韩遂若存,便是告之于州府任职之官员,一旦羌人来犯,他们不必为保汉人百姓而死守城池,可不必想到羌人来犯之时“湟中诸县,粟石万钱,百姓死亡,不可胜数”的惨状,只要投身于叛贼,便可安享荣华富贵。2
何其荒谬之言
若如此可为汉地边陲之旧例,先帝何必在傅南容以身殉国后加其为“壮节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