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在这热闹里颤着下唇,伸手捧起那杯子。
冰凉的琉璃凸纹在她掌心肆意散播绮靡,岑芙低头,闭着眼强迫自己含了些威士忌入口。
烈酒的浓厚刺激瞬间攻占了岑芙的嗅觉和味觉。
蜡质感冲袭了她的舌苔,随后就是窜上鼻子的难受。
岑芙双手抱稳杯子,偏开头忍不住地咳嗽,生理泪水都被呛出来了。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喝烈酒。
威士忌,许砚谈。
她大概会记一辈子了。
“好喝么”他问。
烈酒的攻击性还没褪去,喉管顺着到肚子都火辣辣的,岑芙倍感委屈,只顾着摇头。
许砚谈唇边弧度更深,略带气音的嗓音蛊惑力十足“这么近着看”
岑芙眼眸撑圆了,不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自己接不住的话。
这时候包间莫名安静了几分,恰好是这个时候。
岑颂宜坐的并不远。
许砚谈缓缓眯起眼,装作微醺酒醉,睨着她的目光渡上不着修饰的直白缱绻,任他人随便就能看出。
他故意的。
“你好像比你姐长得漂亮。”
岑芙的心跳停了
岑颂宜几乎没有延迟的眼刀直接扎在她眼底。
不敢置信的,瞬间起怒的。
许砚谈还不罢休,拿出手机晃了晃,搭讪调戏“跟我加个微信嗯”
岑芙唰地站起身,有些晕乎乎的,酒杯倒了,昂贵的酒液弥漫桌面。
她脸色苍白,根本不敢看岑颂宜那边。
许砚谈再多说一句过分的话,她的好日子就要没了。
她匆忙退了几步,直接远离他,低着头去拿自己的外衣和背包,跟岑颂宜说了句“姐,姐姐我,我先回家了。”
然后不等岑颂宜什么反应,她转身慌慌张张地离开包间。
其他人还在玩纸牌游戏,扎在一堆,跟没人留意到这边发生的一切。
许砚谈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儿。
他垂眸,盯着那杯倒了的酒,意味深长。
无人能探出他的真实情绪。
溢出的酒在桌面上蔓延,蔓延,惹到他手边的这杯。
一片灼眼的辣醇,蒸发在空气中,最后留着甜腻的余韵钻进他的呼吸。
岑芙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她喝了酒,头脑昏沉,又被吓坏了,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家小区的地址就开始大脑宕机。
窗外街景穿梭,而她大脑里反反复复都在演练今天这一出之后,自己会遇到的各种麻烦,以及解决的办法。
岑颂宜对自己多出的每一点警觉和审视,对岑芙来说都是麻烦,是阻碍她计划的绊脚石。
岑芙缩在出租车后座,抱紧自己,把脸埋下去无声哀怨。
不该的。
她不该去惹许砚谈。
一开始就错了。
早知道离得远远的该有多好。
临近深夜,风又开始叫嚣起来,气温也降了下去。
岑芙付完钱,头重脚轻地进入小区,往单元楼前慢慢悠悠走。
身边偶尔路过几个在小区里散步正归家的街坊居民。
今天的事,岑芙越想越觉得委屈,借着酒劲,那股泪意翻涌在眼底。
风抽在她发热的脸庞上,她吸了吸鼻子。
眼见走到了自己家单元楼下。
岑芙抬手刚要去擦眼泪,从暗处突然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