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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砚谈提出自愿放弃出国计划,留在国内读研的提议,让好不容易缓和关系的两人更加僵硬。
岑芙只觉得心里仿佛搁了块消化不掉的大石头,横在心房中间,每呼吸一下都觉得疼。
许砚谈是崇大公派出国留学的重点推荐对象,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她又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放弃筹备许久的规划。
他大抵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反对,甚至是生气。
许砚谈那么一个自尊自傲的人,好不容易为他人退让一次,却遭到这么剧烈的反对,倨傲的骨性里也很难迅速翻篇。
只有许砚谈能给她的那股安全感,此刻又消失将半。
她再次站上了涨潮后的孤礁,周遭无路,背后空荡。
两人就这么僵着,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而这场更恐怖的冷战的源头,竟然是对彼此的依赖和爱。
蝉藏在片片绿荫里,伴随炙热的阳光,乱鸣成网。
恰逢雨后,所以空气没有那么躁得慌。
和煦的午后,快临近四五点钟,暑热褪去,温度难得舒适。
岑芙蹲在学校小道边,欣赏着这块被圈起来的区域种植的花草,被人架了很专业的收缩花棚。
这里的花种和学校里种的都不一样,学校里大多喜欢月季这种明艳的,开放持久的花作为点缀。
而这里却种着芍药花,类似月季,却没有月季那么富贵。
还有矮山茶花,虞美人。
少见又娇气的花在这一小块少被人熟知的小道里绽放得肆意。
岑芙蹲着,与花们平视,她没有采撷的念头,只是轻轻探头,把鼻尖凑过去。
阖眼嗅花香,眉眼舒展,得到片刻松懈。
金色的光筛过绿荫叶,成碎片状,将她的侧脸照得亮白。
她露在t恤外的胳膊纤细又漂亮,仅仅通过视线,省略触觉,就能感受到她的柔软。
“这次就算你喜欢,可能也没办法让你带走了。”
周霁成的嗓音出现在她身侧。
岑芙倏尔睁开眼,偏头,在有些逆光的身位仰视着他。
周霁成穿着学校校医的白大褂,背着光,替她挡了大片的刺眼夕阳。
他的眼镜挂在口袋边,那双笑而深的眼没有隔档地与她相接。
她利落站起来,因为久蹲一站起来恍惚有些眼发黑,踉跄了一步。
周霁成往前走,抬手想去扶,见她自己站稳了,又缓缓收回手。
“老师,这不会又是您养的吧没想到您还有学校花匠的兼职。”她失笑,问着。
周霁成露出无奈的神情,给她指着小花丛正对着的一楼窗户,说“墙那边就是我的办公室,我每天上下班都会从这里经过。”
岑芙都忘了校医务室的位置,而且这边小道偏僻,她一时没想到,尴尬地眯了眯眼睛。
“当初搬到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窗外这块地方明明还算宽敞,夏天的时候却没有植被点缀,有些可惜。”
“于是就种了些喜欢的花。”
岑芙颔首,也不知怎么了,可能是最近心情比较低沉,遇到周老师这样并不熟又年长的人,感觉找到了情绪的抒发口。
即便是说些不相关的话,总比一个人憋着要好。
她往前走了走,视线一直流连在花丛中,岑芙略懂一些花卉的品类,于是念叨着“芍药花,虞美人”
“芍药又名别离草,有难舍难分的花语,所以是七夕节的代表花卉。”
“虞美人,据说是为了缅怀虞姬,所以代表着生死离别,是离歌之花。”
说完,岑芙回头看向周霁成,笑了“老师,您是悲观主义者吗”
周霁成听着,面对岑芙的调侃,反而很是欣赏地笑着点头“看来你很懂花,我是遇到伯乐了。”
“不过呢。”他也望向那盛开妖冶的虞美人,内敛又艳丽,说着“我总认为,花语是不能为世人所框架定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