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丞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殷大人,今日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位七公子。不过听说昨日于大人来到广州便住进了刘七公子的府邸,料想他们关系非常不错。”
岂止是不错,那姓于的分明是来给刘七撑腰的。
殷洪昌不是傻子,于子林这几年都没来广州,就刘七来了没多久,他也跟着来了,而且知府大人设宴,他还将刘七一并带上。
于子林为官好几载,说话做事也颇有章法,不会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带上刘七很不合宜,但他还是带了,而且期间对刘七很是尊敬,毫不掩饰。
他这种态度,要么是跟刘七合起伙来做戏,要么就是这个刘七的身份不同寻常。
殷洪昌更倾向于后者,于子林年纪轻轻就坐在连州知府的位置,朝中还有人,也算是少年得志,前途比他们这些老家伙好多了,跟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合起伙来做戏,那也未免太跌份了。
见殷洪昌一脸深思的样子,黎丞笑了笑又说“不管他是什么来头,咱们恪尽职守,热情款待,尽好地主之谊就是。”
这话像是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也表明了黎丞的态度和立场。
殷洪昌回过神来,含笑点头“黎大人所言极是。下官约了于大人和七公子明日海钓,先回府做准备了。”
上了马车,他就叫来亲信,让对方派人暗中去打听打听刘七的来历,越详细越好。
等回到府中,刚下马车,管家就来上前禀告“老爷,李老板来了,小的让他在花厅候着。”
“他消息倒是灵通”殷洪昌不冷不热地扯了扯嘴角,“请道他书房来见我。”
不多时李老板就捧着一个精美的匣子踏进了殷洪昌的书房,笑着先道歉“殷大人,不请自来,打扰了。最近下面的人挖出了些珍珠,听说夫人最近差一条珍珠项链,前几天在银楼没瞧见合适的,这些正好给夫人做一串项链,还请殷大人莫嫌弃。”
殷洪昌瞥了一眼匣子,摆手“你拿回去。”
李老板的脸色僵住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地问“殷大人,可是小人最近做了什么,惹大人不开心大人尽管说,小人这就改。”
殷洪昌揉了揉眉心“不必问了,我也不知道那刘七是什么来历。但于大人显然是要给他做主的,还将陈怀义抬了出来,便是知府大人也对他客客气气的,你那些鬼主意少打,有什么算盘及早给我收手,否则惹了麻烦别找我”
李老板还没开口,就被殷洪昌一口给回绝了,心里吃惊的同时又有些不甘。为了这批棉花,他们可是使了不少功夫,而且这批棉花卖到京城,至少要赚上万贯钱,煮熟的鸭子就要这么飞了,谁甘心
“殷大人,您的话,小的不敢不听,不过那个刘七”
殷洪昌睁开锐利的眼睛盯着李老板“李老板,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他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这个李老板真是要钱不要命,还追问刘七的来历。
李老板被他这句话堵得脸色发白,良久才低低地说“殷大人说得是,小人明白该怎么做了,请大人放心。”
殷洪昌睨了他一眼,点点头“我还有事,就不留李老板了。”
“大人您忙,小的先告退了。”李老板连忙识趣地告辞。
等他走出殷府,守在外面的罗英才立马上前焦急地问道“李老板,殷大人怎么说”
李老板叹了口气“上马车再说。”
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李老板对上罗英才殷切的眼神,无奈地说“殷大人没说刘七的来历,但那小子跟连州知府于大人关系甚好,估计家里的背景不简单,殷大人也不愿得罪他。咱们明日准备一份厚礼,登门道歉,尽快将这事抹过去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