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那降水又为什么偏少?”老朱追问。
“这个……就要跟去岁冬季偏冷有关,降水线南移,虽然长江一带降水不多,但岭南的下雨还是不少的,臣听福建那边的茶叶商人说,他们的好多存货都被雨水给泡了,还嚷嚷着要涨价呢!”提到了茶叶价钱,柳淳很有兴趣,他觉得应该签一个长期的供货合同,避免价格波动,带来的影响。
如果不是在奉天殿,他肯定要讲的。不出意外,老朱也会追问的,毕竟这位太爱惜钱包了,能忽悠一个时辰,半个时辰的,柳淳就可以安然脱身了,这种事情他也不是干了一次两次,轻车熟路。
只是今天不能用了,因为有人已经发难了。
“柳经历,天象大事,岂可听商贩之言?他们胡言乱语,你也拿到金殿上讲?简直有辱斯文!”汪睿出言教训。
站在汪睿前面的刘三吾一阵哀叹,他喜欢柳淳不假,但他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朋友也喜欢柳淳。
老汪啊,你非要给这小子叫板,结果如何,就只能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很显然,刘三吾并不看好汪睿。
果然,柳淳淡然一笑,“汪大人,我想请教,你每月领俸禄,陛下可少给过你?”
汪睿哼了一声,怒道:“柳经历,你出言越发无理取闹?莫非你想说老夫尸位素餐,辜负了圣恩不成?”
“非也!”
柳淳笑道:“茶农靠着天吃饭,他们说出来的话,自然可信,因为没人会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倒是汪大人,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禄米可吃,不饥不寒,自然也就不上心了……对了,我还听说,天降大雨,百姓忧心忡忡,担心庄稼。诗人反而喜欢泛舟江上,只为了看雨中的杨柳依依,诗情画意,回来之后,好提笔写就名篇佳作,他们只恨雨下得不够大哩!”
“柳淳!”
汪睿真的怒了,这个小兔崽子,他说话也未免太阴损了。
不光是他,所有文人都被柳淳捎进去了。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识人间疾苦,尸位素餐……这可是对文官最强烈的指责,比骂他们祖宗还厉害。
汪睿知道跟柳淳讲不出什么道理,急忙转身,对着朱元璋哭诉道:“启奏陛下,柳淳年纪轻轻,信口雌黄,金殿之上,胡言乱语,又大谈商贾之事。全然忘却皇宫地陷,龙庭震惊。此等奸佞小人,理当逐出殿外,朝廷大事,岂可听从黄口小儿之言!”
老先生一番高论,掷地有声。
奈何朱元璋根本不听,“柳淳并非一般的小儿,他谏言设立皇家银行,又刚刚从苏州回来,整顿钱庄,功劳不小。而且他所谈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道理,”
朱元璋淡淡道:“柳淳,方才钦天监,还有汪学士,他们建议朕下诏罪己,你有什么看法?”
柳淳在来的路上,已经跟老太监询问过了,心里有数,此刻朱元璋故意把话往这边领,柳淳更加清楚了,老朱是生气了,他才不想罪己呢!而且确确实实,跟老朱没有什么关系,要说需要反省,也是当年把皇宫选在了燕雀湖上,和他失德与否,没有半点关系。
“陛下,臣不知陛下错在哪里,又为何要罪己?”
朱元璋轻咳道:“钦天监官员说皇宫地陷,乃是上天降罪,需要朝野上下,闭门反省,朕身为天子,自然该下罪己诏,平息天怒。”
柳淳立刻晃头,不解道:“陛下,这臣就不懂了,陛下乃是天子,受上天庇佑,二十几年,宵衣旰食,殚精竭虑,为的都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臣不知陛下错在哪里,是不是可以请诸位大人,给臣一个明示“柳淳睥睨群臣,谁敢往坑里跳啊!柳淳略感失望,只能道:”如果只是地陷的事,臣有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