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陛下几天前不是说了,在文庙增加郭守敬的名字,我这不就带着门人弟子,过来拜祭祖师爷吗!怎么,陛下不是这么说的?”
“是,是!”
黄观还能说什么,这几天的朝野都沸腾了。
从祀孔庙,代表官方的认可,二程张载这些人,能进入孔庙,就表明理学是正统官学,朱熹作为理学的集大成者,入祀孔庙,也是情理之中。
可郭守敬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配进入孔庙,偏偏朱元璋就降旨了,而柳淳又以郭氏传人自居,这不是让人为难吗?
那些太学生,还有黄观的同科进士,纷纷走过来,义愤填膺。
“状元公,你要说句话啊,郭守敬凭什么进入孔庙?凭什么跟先贤并列?让我们拜祭姓郭的,还不如杀了我们呢!”
黄观夹在中间,完全是风箱里的耗子,贼难受。
他太清楚柳淳的实力,故此没胆子跟柳淳冲突,可这边他又不能翻脸,不然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会崩裂。
换成寻常人,早就没主意了。
可六元就是六元,黄观沉吟道:“诸位,郭守敬能不能从祀孔庙,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的旨意没有收回,我们反对别人来拜祭,就是抗旨不遵。就是大逆不道。我们跟柳大人打官司,必败无疑。若是真要反对,大家可以上书,请求陛下收回成命,陛下一日没有收回成命,我们便不能抗旨。读书人最讲究的是道理,要先正己再正人,诸位以为然否?”
黄观这家伙,真够狡猾的,他以抗旨不遵,吓唬这帮太学生,偏偏文人就吃这一套,一想到老朱,他们两腿打颤。
“既然状元公说了,那我们就立刻上书。”
“对!上血书,让陛下瞧瞧,什么才是世道人心!”
……
柳淳冲着黄观伸出个大拇指,真不愧是黄大状元,怪会和稀泥的。
“六元兄,你刚刚所言,的确是正论。我在这里,也要说两句。我们郭氏门人,所讲的学问名曰科学。与理学全然不同,向上追溯,我们在先秦的时候,也有前辈先贤,墨子,杨朱是我们的两位最主要的奠基人,我们科学一派,还兼收管子,荀子,韩非子,孙武子等实用学问,总而言之,科学是一个非常广博渊深的学问。你们当中,若是有人想要探索真知,研究学问,大可以入科学一派,你们会发现,完全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在这里可以上天入地,可以纵横古今,可以窥见世间的一切奥秘……”
就在文庙的门前,柳淳当着一大堆的太学生,还有新科进士,发出了科学的最强宣言!
没用隔夜,下午的时候,整个京城就沸腾了。
原本清净的翰林院,国子监,詹事府,鸿胪寺,全都聚集了无数的文臣,大家伙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有人居然替杨朱说话,以杨朱的门徒自居!这是何等的大奸大恶,何等丧心病狂!我们岂可坐视不理!”
“上书,弹劾!请求陛下,斩了奸佞之臣!”
“对,立刻上书!”
……这帮人的动作再快,却比不过专业的科道言官,都察院,六科廊,数十位言官一起来求见朱元璋,就连左都御史和通政使都来了。
身为翰林学士的刘三吾,此刻也是非常无奈,他欣赏柳淳不假,可问题是柳淳这小子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
尊奉墨子和杨朱,这是公然跟儒家对着干啊!
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