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突然抓起一把铜钱,足有几十枚,狠狠砸过去!
“滚!拿着你的臭钱,滚!你再敢说学堂的一句坏话,我杀你了!”
年轻人喘着粗气,怒火三丈高,提起菜刀,就冲上来……老崔也吓坏了,他连忙抱住了年轻人,“孩子,都是你崔叔嘴贱,都怪我,你可别犯傻啊!”
这时候老板娘也跑过来,从怀里拿出两张纸币,一共一千文,递给了受伤的人,“拿去买点药,包扎下,回头不够,再,再过来。”
受伤的人见老板娘语气真诚,也自觉莽撞,叹口气,“看你们娘俩不容易,我这个人嘴臭,我挨砸了活该,回头我自己包扎就是了。”
他扭头要走,这时候老崔突然道:“先,先等等。”
“弟妹,还有大侄子,俺老崔是个粗人,什么都不懂,嘴也没有个把门的。这话说的也不合适。大侄子,你,你能不能说说,那个学堂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们也开开眼界,省得闹笑话!”
其他的食客也都放下了筷子,侧耳倾听,就连受伤的那位也凑了过来。
老板娘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孩子,娘知道你这几天心里头有火气,说出来,让这些老街旧邻都听听,娘也想知道怎么回事!”老板娘说着,沾了沾眼泪。
年轻人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情绪,他先冲着那位受伤的大叔深深一躬,然后才缓缓道:“我念书的地方叫鸡鸣山学堂,那是先帝给划出来的地方,专门建的学院,讲的是科学,也就是常说的柳学。”
这时候一个吃面的人道:“柳学?好像听人说过,可就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柳学博大精深,渊深似海,学会了柳学,上天下海,无所不能!”
“啊!那不成了神仙吗?”
“不!”年轻人摇头道:“我们是靠着科学的方法做到的,和神仙道士根本不挨边……就眼前来说,我们学院讲民生经济,讲科学知识,归结起来,主要还是变法!”
“变法?”
“对!就是那个均田,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服役,征收商税的那个变法!”
提到变法,大家都来了兴趣,“这事我们都知道啊!这可是好事情啊!”
老崔也道:“是好事情,可,可你也不该不要自己的秀才功名啊?”
年轻人矜持一笑,“先生教导我们,要知行合一……假如我家里免了田赋,免了徭役,我又怎么有脸说我支持变法?难道我要跟人家说,我支持变法,但不支持变我家的法,这不是成了笑话吗?”
他说得有趣,引来大家的一阵欢笑,气氛瞬间和睦了许多。
老崔道:“大侄子……那你们这个学堂,都是好人哩?”
年轻人低声道:“这个我说不好,但我相信,学堂讲的学问是好的,是对百姓都有好处的!”
那个挨砸的闷声道:“都要纳粮服役,都要征税,还不是从老百姓口袋里拿钱,怎么就好了?”
年轻人轻笑道:“征税有很多种办法……比如规定一定田亩以下,不需要纳税,一些小生意人,可以少交一些税……大家想想看,每年朝廷的用度那么多,如果多从有钱人,田地多的,产业多的手里征税,那穷苦人不就负担少了吗?”
大家伙互相看看,貌似还真是这个理儿。
“不止如此,朝廷征税之后,就能修路架桥,能办学堂,能干好多事情……一条路,有钱人走那么宽,穷人也走那么宽,一座学堂,有钱人的子弟坐一个位置,穷人的子弟也坐一个位置……你们说说,到底是谁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