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
“嗯,应该是在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就会发作的一种毒……东陵的时候,是因为悲伤,先帝病倒,后来先帝恢复了大半,才放心让王爷巡边,准备彻底铲除朝中的旧派文臣,东宫势力……结果因为恩科榜单,先帝又暴怒攻心,结果突然发病,撒手人寰,整个布局没有完成!”
朱棣吸了口气,“你分析的有道理,可你能找到证据吗?”
柳淳摇头,“证据还很困难……我猜测知道情况的人应该是齐泰!”
“可齐泰被朱允炆杀了!”朱棣切齿咬牙,“我这位侄子,还真是杀人灭口的高手!”
柳淳苦笑道:“王爷,说起来还是我们自大了……士绅、豪族、官吏、勋贵,彼此结盟,盘根错节,岂是几年变法,就能轻易扭转的。即便王爷能顺利成为储君,登基继位,要想推动变法,跟整个士绅集团作对,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话说到了这里,朱棣点了点头,“的确,我这些日子在西安强行分田,结果我又一个侄子,还有一大堆的部下将领,准备跟李景隆联手,一起对付我,所幸让我提前知道了,不然真是不堪设想!”
朱棣甩了甩头,很霸气道:“事情到了这一个地步,过去的事情不用说了,就说说眼前,你看该怎么打下去?”
到底是朱棣,真是够洒脱,过去的事情,说再多也没用了。
柳淳笑道:“王爷,以我之见,应该先经营好西北,暂时不要南下,也不要试图打通和北平的通道,就固守西安周围,大兴屯田,推动变法,从大局上压制朱允炆,逼着他犯更多的错误!”
朱棣眉头紧皱,“柳淳,我现在充其量几万兵马,西北又这么贫瘠,你让我如何能够抗衡朱允炆的百万大军?按兵不动,岂不是坐以待毙?”
柳淳哑然失笑,“王爷,你跟朱允炆争,争的不是力量强弱,而是人心向背!”
“什么意思?”
“王爷竖起义旗,只要能坚持变法,并且将西北治理好,天下间倾向变法的臣子读书人,都会聚集在王爷身边。至于朱允炆,他要么也跟着变法,要么就死抱着旧派士绅,等着王爷将他们一举全歼!”
朱棣仔细咀嚼柳淳的话,忍不住笑道:“你小子当真有宰辅之才啊,当年父皇要给你一个户部尚书,我看是小觑你的本事了,以后给你个宰相怎么样?”
“不!”
柳淳连忙摆手,“先帝祖训,不许子孙恢复宰相!”
朱棣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宰相不宰相,不就是个名头吗!反正你小子有才华,可劲压榨就对了!
“柳淳,既然你现身了,那就留在军中,替我出谋划策,孤王凭着一己之力,只怕还斗不过我那个侄子啊!”
柳淳迟疑了一下,“王爷,我好不容易死了一回,你就让我多死些日子吧!”
朱棣把眼睛瞪得老大,听过喝酒上瘾的,也听过逛青楼上瘾的,还听过杀人上瘾的……就是没听过,装死上瘾的!
“你小子到底怎么打算的?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鬼!”
柳淳把两手一摊,“王爷,你当我想装死啊!你想想,假如知道我还活着,凤阳的梁国公怎么办?云南的西平侯怎么办?就连我的那些门人弟子,还有昔日的部下,他们该怎么办?朱允炆一气之下,会不会对他们动手?说句不客气的,这些人都是未来王爷可用的人才,我要替王爷保住他们啊!”
“唉,王爷,说实话,我现在还心中有愧,假如我能早点识破东宫的诡计,或者我更胆大一些,先帝就不会……唉!”柳淳重重哀叹。
朱棣见柳淳又一次提到了老朱,也叹了口气,他伸手将一份密旨,递给了柳淳,“这是父皇给我的!”
柳淳接过,展开一看,“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天子昏庸,违背祖训,则亲王训兵待命,统领镇兵讨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