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母卧病在床,几乎是日夜都在咳,夜里睡不好,全靠白天补眠。没听见外头的传言,醒了之后发现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又有点想喝水,忍不住就觉得哪怕是自己养大的女儿也不够贴心。以前冲着前儿媳可以大呼小叫,如今却不能随心所欲。心里正有点小烦躁,听到大门推开的声音,汪母那点儿烦躁奇迹般就被抚平了。
没时时刻刻守着她,但出门很快就回,也算是心里有她。
汪母正想喊他们送点儿热水来喝,忽然就听见二人在说话。
“我早就看出来了潘秀丽不是个好的,过去几年,汪家也没有对不住她,如果不是你倾尽家财给她买药,她也生不出小宝来。你不就是气头上说了几句难听话么,她可倒好,一转头就把小宝送了人。”
汪母一脸的茫然。
她怎么听不懂这话呢。
“正德,你进来”
汪母心里很慌,语气也带出了几分。
汪正德知道这事情瞒不过去,见母亲问了,便原原本本说了。
“昨天潘秀丽扬言说要让两个孩子与我断绝关系,不让他们养我。当时我没放在心上,这孩子是我生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他们的爹,可我没想到”
如今孩子上了别人家的族谱,有了其他的亲人,也有了靠山。孩子主动奉养,人家不会管,可要是孩子不想养他,他死皮赖脸登门,那些人绝不会干看着。
汪母又急又气,一轮咳嗽过后,气得捶被子“潘秀丽这个毒妇”
心里再恨再恼,奈何下不得床,只能在床上骂几句。
汪正德心里也恨潘秀丽不讲情面,但这事说到底他也有错,眼看母亲生气时咳嗽得愈发厉害,他想到自己刚打听到的大夫,道“娘,城里有一位孙大夫,擅长治咳疾,儿子带你去找他瞧瞧吧。”
汪母叹气“家里没多少银子。”
汪正德是个孝顺儿子,早就打定主意不管花费多少代价都要治好母亲,之前和潘秀丽吵架,然后养孩子,又和郑冬雨表明心迹,这才耽搁了几日。
“娘,先去瞧瞧,看大夫怎么说。”
说起带母亲去城里治病,汪正德心头也沉甸甸的。
上辈子潘秀丽没想过男人要与自己分开,跑回娘家去找那些亲戚凑了十两银子,第一次那位姨母就给了八两。
都说穷家富路,手头有银心不慌。汪正德带着母亲去城里求医,第一次就花掉了半数以上的银子,但那大夫确实不错,保证说只要喝上他的药,不说痊愈,定会有好转,至少不会这么咳,且于寿数无碍。
虽然他的药贵,但确实有效。
债就是这么欠下的。
能够活着,谁又愿意死呢尤其汪母自从落水之后日子很不好过,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做梦都想把自己的病治好,哪怕知道一去会花费不少银子,她也想去。
“可是你身上有伤。”
“不要紧。”汪正德今日去找潘秀丽时,能够感觉得到那些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异样目光。想也知道他们会如何议论汪家,绝对没有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