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有勋贵于边疆置田庄,立庄头请佃户,缴粮七成;收粮运回京都交易,每石价格约三两纹银。七八千石细粮运回京都,刨去折损、运费、人吃马嚼,收成不足两万两。
勋贵疑管事运作,故而命其将粮卖于边市,其价格高于京城,每石细粮约五两纹银,勋贵又将租子减至六成,刨去给佃户每人一两纹银的赏、负责此间事宜的管事花费所需,只吩咐带回两万六千两即可。”
宁三爷听到此,拧着俩粗眉毛感叹“这田庄上的佃户们倒是好命,能多得一成细粮不说,还凭白挣了银子,一家老少三代若是够十口儿人,只说赏赐可就是十两,大半年的嚼用就有了”
宁公闻言笑而不语。
宁二爷见他父亲表情莫测,登时转动脑子,“咦”了一声“不对父亲,细粮运回京城与细粮于当地交易,这其间管事的权力定然不同。若管事的原地卖粮,势必和庄头有所联系”
“出产不能动,给主家的两万六千两要保障,主家给出的余地要保留,此般情况下,你能怎样做”宁公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
宁二爷见父亲考校自己,不由得意的看弟弟一眼“按产出万石计算,动动秤,就能将万石变成八千石,眨眨眼万两银子就能拿到手中。”
宁三爷见二哥踩着自己表现,登时不服气了“二哥,八千石里面有六千石是不能动的,那佃户少了两千石,岂能罢休”
“嗤”宁二爷看傻子似的看着弟弟,“两千石当年细粮可换成四千担陈粮,陈粮价格是新粮一半儿,若是再度扣下两千石陈粮,这又是五千两纹银到手
剩余的两千石陈粮,让佃户自留一千石,剩余一千石又可换成两千石当年的粗粮,这些粗粮拿出一半儿再换成陈粗粮。里外里,佃户手上就有一千石陈细粮,一千石新粗粮,两千石陈粗粮,数量还是那些数量,依旧可以果腹”
宁三爷见他算盘打的精明,很是看不惯“佃户又不傻这就是吃亏啊”
“吃亏又怎样”宁二爷翘起腿,不在乎的撇嘴,“远在边疆垦田,还敢不佃了怎地原先那三千石细粮也不可能悉数落在佃户之手,庄头也要剥好多呢倒是管事倒腾之后,庄头贪墨的饱了,还能留情些,再说,不是每人都有一两银子补偿么”
宁三爷不可置信的说“那不是主家赏赐的和管事庄头何关呢
再说,三千石细粮能换多少银子”
“有多少银子也不可能全都落到佃户手里给他们点儿就不错了再说他们要那么多银两何用佃户子弟莫不是还想读书科考不成”
“你”
“好咯”宁公打断了他们的话,不高兴的训斥“为父给你们举例不是让你们争吵的佃户如何,不需你们考虑,只说你们有何感想即可。”
宁三爷觉得父亲偏心,脑袋一扭看外面了。
宁二爷觉得弟弟是因为愚钝听不懂才这样,故而抢着说“父亲,要说有何感悟儿却是觉得为人做事还要变通些才好。
就说这个例子,里面的管事运粮回京,肯定大有好处;可主家要改变,而这改变极为可能影响到手利益,看起来对管事好像不利。
可问题是,作为主家仆人强撑着反对又能有何益处还不如顺势而为,说不定能拿的更多”
宁三爷闻言却觉不对劲儿“二哥,伱是不是就认得钱啊父亲之前不是说国子监开女学之事这两者扯不上关系啊”
“”宁二爷这才想起自己说偏了,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恨恨的瞪了弟弟一眼。
宁公对次子的看法不做评价,抬头看向长子“老大,你怎么认为的”
宁大爷折扇在桌沿清点,不紧不慢的说“为成事准备的再过周全,也抵不过个变字;便是将天时、地利考虑得当,还有個人和呢而这天下最难把握的就是人心。成事难,败事易,便是不捣乱,只一个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