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她不喜欢钢琴,不喜欢弹琴,其实不是的。
她喜欢画画,也喜欢弹琴。
在作画累了之余,楚婉会弹弹钢琴来找寻灵感,也以此来放松自己。
她之所以砸烂那一架钢琴,无非是借此发泄自己的愤怒和怨恨,以此表达自己对霍言峥的不满和厌恶。
她既竭斯底里,又冷漠无情到极致。
她只顾宣泄自己糟糕透顶的情绪,完全无视掉了霍言峥一开始送她钢琴时露出的忐忑和期待,也无视掉了后来慢慢映现在霍言峥眼底挥之不去的沉痛和受伤。
人非草木,人心都是肉长的。
可想而知,她砸烂的是钢琴,可支离破碎的,又何尝不是霍言峥那一颗早已被伤得面目全非的心。
轻轻携起一片看不出原有模样的碎片,殷红的、热乎的砰砰在蠕动,艳色的血雾笼罩在她乌黑的眸眶里,让她分辨不清此刻是虚幻还是现实。
破碎了的明明是霍言峥的心,但楚婉却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窒息一般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全身痉挛。
楚婉红润的脸颊一时失了血色,渐趋苍白起来。
“真疼。”楚婉眼角仿若有水光闪烁,她低着声轻语,细弱蚊呐。
她光是一想,都疼得窒息,可当那些伤害落在霍言峥身上,霍言峥该有多痛苦,又该多难受。
是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一意孤行,令霍言峥遭受了那么多无端的恶意和羞辱。
她有悔,也有愧。
“太太,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您没事吧”刘伯关切道。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大好的回忆,我没事。”楚婉从回忆里抽身而出,她将不稳的心神按耐住,随即,她扫视客厅一圈,心里便拿定了主意。
楚婉指向客厅一处休闲角落,看着三个搬运钢琴的工作人员道“把钢琴放那去。”
楚婉想着等自己画画累了,便能同从前那般晒晒太阳、赏赏花、弹弹琴,这倒不失为一种享受。
工作人员依言,纷纷挪动钢琴。
刘伯看见楚婉苍白的神情有所好转,这才安下心来,“太太要是画画累了,可以先停下画笔好好放松,紧着点自己总归是好的。”
刘伯带着关怀的叮嘱宛若山涧溪流,汩汩流出,浸润楚婉的心间,拂来一阵清凉,令楚婉烦闷的心绪消散不少。
刘伯虽是一片好心好意,但他从未想过楚婉会领情。
他想,这回,也肯定如过去多少次一样,他的真心实意会被楚婉当成驴肝肺,犹如石沉大海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甚至,要是遇上楚婉心情不好,他还会被嫌是瞎操心,是多管闲事。
楚婉就是个刺头,逮谁刺谁。
尽管刘伯从来都不会与楚婉计较,但失望终归是有的。
有所期望,才会有所失望。
“好的,刘伯,我会劳逸结合的。”说到身体健康,楚婉将灼亮的目光投放在刘伯身上,细细打量了刘伯一番。
迎上楚婉明目张胆的打量视线,刘伯有些莫名,但刘伯不敢吭声,就这么站着,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