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予的身体脆弱又轻,像片羽毛,她直接把他抱进怀里,手继续顺着他的头发揉着。
“怎么了,钟予。”
她内心轻轻叹了口气,缓声哄道,揉他头发的手放得很轻,“你没给我添麻烦。”
“怎么掉这么多眼泪,受什么委屈了刚刚我没来的时候那些人说什么了”
怀里的脑袋摇了摇,没有说话。
她顿了下,“是因为希莱德吗”
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的苏蓝”他闷闷地道,眼泪还止不住往下流,打湿了她的衣襟,“是我自己的问题”
“对不起”
可怜的小猫又磕磕绊绊地呜咽着道歉。
“你一天很累,你先去睡吧苏蓝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苏蓝见他不想说,也没继续问。
她就这么揉了一会儿他的头发,目光扫到了放到一旁的药膏。
“钟予,”她轻声道,“药膏还是得上,明天你还要骑马,你不上药的话好不了。擦伤很小,但别让伤口加重了,好不好”
钟予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打湿的眼睫乖顺地垂下。
苏蓝伸手够来了那一罐药膏。她靠在床板上,让钟予也背靠着坐在她怀里,她伸手弯起他的右腿,卷起了他的裤脚。
钟予之前就换上了常服,估计是因为擦伤的关系,选的裤子裤腿很宽松,她三两下就卷了起来,很容易。
暖融融的光映照下,露出的腿凝白晃眼。
苏蓝顿了一顿,她轻柔地掰住他的膝盖,仔细打量了一下露出来的部分,皮肤细腻,白皙如上好的玉石,没有伤痕。
“钟予,擦伤是在”
刚想问出口,她就定住了。
她本来下意识以为他是被什么东西刮伤。现在想想,马鞍如果不适配伤的地方其实是在,大腿内侧。
她突然觉得怀中的身体有点烫了起来。
钟予似乎也从酒精的迟钝反应之中意识到了什么,耳尖透红,她怀里的脑袋垂了垂,嗓音轻又哑,
“我我自己来那个,药膏”
“好。”
拿着药膏的手指曲了曲,苏蓝有点不自然地把药膏的罐子递到他手里。
苏蓝也没动,就维持着这个从背后抱着他的姿势。钟予伸手默默地去卷自己的裤腿。钟予的腿漂亮地出奇,苏蓝几乎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温暖的室内,一切的声音都很清晰。
药膏罐子的盖子被拧开,盖子被放下,衣物被卷起,手指挖出药膏
啪嗒。
手掌大的药罐没被拿稳,从手里滑落下去。
钟予酒意上涌,醉得迷迷糊糊,手完全没力气,他发出轻轻的惊叫声,眼睁睁地看着软腻的药膏几乎全部从罐子里倾洒了出去,泼落在他的腿上。
他带着泪痕,有点傻傻地呜咽着回头看苏蓝,眼尾哭得红红。
“洒了药膏”
“没事。”钟予的声音又哑又柔,苏蓝不由得吸了口气,她脑袋里有点放空,下意识地顺手抽来了手边的布料就替他擦。
擦了两下,她才发现她手里拿的是那条白绒绒的围脖。本来软绒的绒毛现在沾了药膏,毛流全部都粘在一起,黏糊糊地一片。
苏蓝
这是钟予平常戴的那条。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她欠了他一条围脖。
第二个反应后知后觉。刚刚她替他擦的时候,非礼勿视地避开了视线,动作胡乱地不知道碰到了哪里,还丝毫不轻柔地摩擦了,钟予颤抖了半天,气息早就变了调,手被他身体下意识反应地夹住,反而挤得更靠里面。脸埋在了她的颈间门,都在发抖。
手里握着的白绒绒的围脖还被药膏沾得一塌糊涂,黏腻地打湿了她满手。
小猫的气息急促又湿热。他还掉着眼泪,脸蹭在她的脖颈,茫然无措。
钟予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地,但醉意朦胧的他又没有什么力气,反而像情人的亲昵一般,手指指腹反复在她的手腕上无力地抓紧,松开。
他很害怕。之前那句“没有婚约”,像是一盆凉水。醉意放大了一切,他像是溺水的人,非要攀住一点什么,无助又急切地想要向她靠近。
他不想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明明,原来是她的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