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那。
游侠儿只觉得身体血肉热得滚和谐烫,本能尖叫着要逃跑;可心头却冷得彻骨,经验告诉他,避不开、逃不了。
将死关头。
他的眸子好似要迸出火来,嘴角却裂开狞笑。
刀柄上,前手的持握换成翻腕的按压,就要奋力将刀锋压下。
死可以。
留下一条臂膀
然而。
也在此时,他的眸子却冷不丁对上了鬼面女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像是秋日里碧洗的晴空,又似深山中幽深的潭水,使人不自觉沉和谐沦不对
游侠儿咬了一口舌尖,剧痛冲散了脑中迷蒙。
妖女
他大怒。
安敢使妖术戏某
可是。
那么短短一晃神的功夫,鬼面女已然闯入他的怀中,一只素手按住胸膛,指间还夹着一枚纤细的短针。
于是乎。
他的刀,他的决绝,他的愤怒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而鬼面女已然踩着他的肩膀,越过他的身躯,奔往大牢而去。
从头到尾,不曾停顿过哪怕一秒。
冯道人不是厮杀客,他看不懂那一瞬间的凌冽杀机与生死折转。
他只是满心苦闷,枉他特意提醒游侠儿,却还是被对方一个照面就放翻,半点施咒的时间也没给他争取到。
鉴于教训,他这次选了个咒语短的法术,可再如何短,“急急如律令”五个字儿总要念完吧。
可才念到“如”字,鬼面人却已然杀到眼前。
“砰。”
熟悉的拳头伴着熟悉的眼冒金星,他便从一眼青华丽地变成了两眼熊猫。
可这一次,他却借着一腔羞愤硬生生挺住不倒,身子踉跄一步,牙缝里仍挤出一个“律”字,然后
“咚。”
一记响脆的撩阴腿。
法术、真气以及某个重要之物一并散了。
他弓着身子像只癫痫的大虾倒在门槛上,眼睁睁看着鬼面人步履匆匆闯入牢中。
游侠儿和冯道人尚且不敌,牢中几个衙役又如何顶用
他们甚至于没有察觉到牢外的动静,直到鬼面女闯入牢中,他们才后知后觉。
有人尖声惊叫,有人赶忙捞钱,有人屁滚尿流唯独没有人拿起身边的武器,权作抵御。
而鬼面女却只是踩着他们的赌桌匆匆而过,瞧上他们一眼的兴趣也欠,砍一剑的意思也无。
飞身抢到大牢尽头,手中剑锋轻颤,直取乞丐心口。
眼看乞丐就要步钱大志、王氏儿媳,以及几月来潇水城中十数位被害者的后尘。
一剑穿心而亡。
突然间。
仿若行尸走肉浑浑噩噩了一整晚的乞丐,猛地抬起了头来。
但见,乱发掩藏下,他的面部、脖颈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脓疱,随着呼吸,不住一胀一收。
浑浊散黄的眸子映着剑锋凄寒。
悄无声息里。
他咧开了嘴角。
顿时间,只瞧他整个人都似脸上的脓疱,在布帛撕裂声中,蓦然胀开,成了一个硕和谐大无朋的人皮气囊。
绷得青白透明的皮下,大量的毒虫伴着古怪的墨色烟气一齐鼓胀蠕和谐动,将人皮撑得越来越薄、越来越大。
然后。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