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叹气:“还是要打扮一下的。”
白离不容置喙,强硬道:“你快去。”
东方不败只带来两套男装下来,剩下的都是花样繁复的艳丽衣裙。他原本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些鲜亮的衣服,听过白离的话后,心境有些偏移,看着满目的粉色,也觉得艳俗起来。
他卸掉脸上夸张的妆容,取下头上的琳琅珠钗,因为没有称心合意的,又怕白离久等,干脆随意取了男装换上。
“兰儿,我收拾好了。”东方不败从里屋出来,轻声细语地说。
白离原本看着屋外的光亮,闻言收回视线,放在他身上,看到久违的暗色男装,不禁觉得欣慰,同时有有些失落,因为他的眼睛很难分辨出这种沉暗的颜色,还是对明丽鲜亮的色彩更敏锐些。
东方不败没有戴香囊,腰上只系列一只荷包,身上的衣服大概是和熏香放久了,仍旧带着清甜的味道。
他走过来,握住白离的手:“走吧。”
冬天的农田休养生息,庄稼人都闲了下来,临近年关,虽然没到庙会,街上依然热闹极了,到处都是人声。
白离走在人群中,看着身边人来来往往,只觉得眼花缭乱。
他握紧了东方不败的手:“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吗”
东方不败道:“都是些寻常的桃符、年画,还有几个书生在写对子。那儿有个卖炮仗的,兰儿想不想要”
白离问:“炮仗”
东方不败道:“就是爆竹。”
白离说:“我知道,我是问什么样的炮仗”
东方不败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他领着白离到了摊子前,那些小贩老早就看到了他的白发,只是东方不败的眼神过于锐利,充满了杀意,警告他们不要打扰白离,故而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敢出声。
白离摸了摸那些鞭炮,发现都是最普通的样式,连烟花都没有几个。但他依然兴致勃勃,拿到眼前来,假装放在鼻尖轻嗅,实际上看清了缠绕成柱状的红纸。
“呛不呛”东方不败问。
“还好。”白离说,“买一些吧,等晚上天黑了,我们去外面放。”
“这些全要了。”东方不败丢出一粒银子,“送到那家春来客栈里。”
小贩拿着银子,高兴道:“好,好,我这就收拾摊子,立马给您送过去”
东方不败道:“走吧,再去看看别的。”
白离问:“这是买了多少会不会太多”
东方不败说:“离着过年还有二十几天,有多少都能放了,只要兰儿高兴就好。”
白离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感觉以前那个东方不败又回来了。
其实从前的东方不败也有一些缺点,但是他为人慷慨,不拘小节,向他提什么要求,基本都会得到满足,无论跟他做朋友,还是情人,都是一件很好的事。
扮作女子的东方不败虽然同样百依百顺,却刻意用那些对女子的世俗道德来约束自己,他很少抛头露面,遇到事情更不会自己做决定,生怕触动了夫权,白离都替他觉得压抑。
“兰儿在笑什么”
“想到晚上可以和你一起放鞭炮,心里就觉得很高兴。我还从来没有放过鞭炮,以往过年,叔叔们和哥哥在外面玩,怕我受伤,不让我碰,我只能在旁听个响。”
东方不败说:“这次我带你玩,不会让你受伤的。”
白离微笑:“嗯。”
两人从街的一头,逛到另一头,东方不败要牵着白离的手,不敢拿太多东西,大多数都是直接付了钱,让人给送到客栈去,手上提着的只有半包酥糖。
白离突然看到一个亮红色的东西,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东方不败留意到他偏着头,似乎是在侧耳倾听,也好像是在专注地看着什么,不由笑道:“兰儿有时,好像眼睛能看得到一般。”
白离转过头来:“为什么这么说”
东方不败说:“你总是能准确地将视线落在自己关注的东西上,要不是知道兰儿看不到,我定然会认错的。”
白离的眼睛眨动缓慢,眸光涣散,很少斜视,大多数时候只能目视前方,偶尔受到刺激,会眼珠会轻微地震颤,任由谁看到,都知道他是个瞎子。
他就是靠这些特征骗过的东方不败,半点都不信他的话。
白离笑了笑,没有应声,状似无意地拉着东方不败闲逛,实则来到了那片鲜亮的红色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