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再吃,”萧暥又从盘子里顺了尾香酥小黄鱼,叼着就往外走。
长乐宫
一听说萧暥来了,魏瑄放下手中的公文,立马进了御膳房。才片刻,几道清新的小菜就做好了。
萧暥这可比香酥小黄鱼好吃多了。
饱餐一顿后,御膳房又上了各色点心,萧暥忽然觉得,他进宫不是来谈事的,是来蹭饭的。
他赶紧言归正传,道“阿季,我听说你任命左袭为车骑将军,左奔为骁骑将军了”
魏瑄一边给他倒杏仁茶一边道“是有这么回事,我还想让左袭率熊豹营远征漠北。”
什么萧暥一口桂花糖糕差点噎住,派左袭挂帅远征漠北
魏瑄意味深长道“彦昭,漠北苦寒,熊豹营则久在幽燕严寒之地作战,颇有经验。再者,关锁军中的山夷力士本就是北狄部落的士兵,对漠北的环境也比较熟悉。”
萧暥道“话是这么说,可以让他们参与远征,但是不宜居主帅之位。”
“彦昭,你还是对左袭有偏见,漠北苦寒,熊豹营长期在幽燕的林海雪原中作战,颇有经验。”
萧暥想说,虽然漠北苦寒,环境严酷,但他的锐士营和魏西陵的飞羽营哪一次不是在严苛的条件下作战从广原岭的绵绵大山到塞外戈壁荒漠,再到幽燕冰天雪地里,他们哪一次不是在严酷的条件下作战
他刚想反驳,却听魏瑄叹道,“彦昭,刀再锋利,用久了也会钝。”
萧暥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嫌他钝了
但是他还是厚着脸皮争取“那可以再磨一磨吗”
魏瑄微笑,那笑容清润明亮,眼神中却埋着一丝暗昧的幽冷,“彦昭,作为将帅,不仅在于懂得拔剑,也懂得收剑入鞘。”
萧暥说得好有道理,竟无力反驳。
小皇帝是要让他收剑,说到底还是嫌他钝了喝到嘴里的杏仁茶也没有滋味了。
他一个老弱病残,本来就是即将离退休人员,再争就显得没器量了,而且魏瑄说的也有道理,漠北环境严苛,熊豹营常年在幽燕极寒之地作战,比他的锐士营更容易适应漠北的环境,而要镇得住这群虎狼之兵,也只能让左袭统帅。
“彦昭尽管放心,左袭不敢生出异心。”魏瑄静静道,“朕扣留了他全族为质。”
萧暥暗暗吸了口凉气,不得不说,这一手真是狠辣,充满了帝王心术。
他静静看向御座上的这位年轻的天子,举手投足间依旧矜雅从容,处变不惊,这种镇定自若本身就令人生畏,但更可怕的却是那含着笑意的眼神,藏在那淡定的眼神背后,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萧暥发现,他渐渐开始看不透魏瑄的心思了。
出了宫,萧暥心事重重地踏上玉带桥,既然皇帝已经决定了让左袭做主帅,那么他也不争了。副帅就副帅,萧暥只有安慰自己,虽然不是主帅,但好歹还是让他参与远征的。职务不分高低贵贱,都是为人民服务。
过了玉带桥,远远的就看到鞮奴牵着马等在宫门外。看到他出宫,就赶着马车过来。
“嘿,这不是大将军吗”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
萧暥回头,就见左奔跨于马上,昂首看着他。
萧暥拱了拱手,“骁骑将军。”
左奔敷衍地回了礼,问道“不知陛下诏大将军进宫何事”
萧暥心道,这关你什么事
但表面上他还是好言道“自是商议国事。”
左奔显然不满意这样敷衍的回答,道“我兄长将要率军远征,还望大将军与君侯鼎力相助,切莫记着旧怨啊。”
“只要车骑将军调度有方,锐士营愿听调遣。”萧暥道。
左奔冷笑,“调度是否有方陛下自有圣裁,将军只需服从军令即可。”
自从北伐之战被俘以后,他心中憋着的一口怨气,终于可以扬眉吐出来了,他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现在,显然皇帝已经不信任萧暥了。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锐士营和飞羽营的功劳太大,已经触了逆鳞了。
在他看来,魏西陵至少还是皇叔,贤国公,还可以退回江州,当一方诸侯,萧暥则孑然一身,又让皇帝忌惮,恐怕日子不久了。
“告辞,”萧暥不想再和他多言,转身便走。
左奔碰了一鼻子灰,“萧将军,还未出征,你就这样轻慢主将,拦住他”
随即熊豹营的士兵还来不及上前,阿迦罗已经几步跨到左奔马前。
左奔看到他魁伟异常的身形,心中一紧,大声喝道“拦住他”
两名熊豹营的士兵随即拔刀劈来。阿迦罗夷然无惧,迎面避开刀锋,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握住刀背。
那熊豹营士兵奋力一抽竟是浑丝不动,被阿迦罗拉近一脚踹飞。
那一脚力度刚猛,那士兵的身子竟腾空而起,直直砸向了马背上的左奔,左奔大惊失色,来不及闪避,两人撞在一处,滚翻在地。另一名熊豹营士兵惊地愕然呆愣在原地,竟没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