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娘一路还想打听,又给塞了点钱。衙差钱收了,没办事,很不耐烦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哪里来的这么啰嗦你家孤老没被你烦死么”
季九娘不是个害怕抛头露面的女人,但进衙门,她也是怵的,快到了的时候,她的腿就迈不动了,被两个衙差架着拖了进去。
季九娘踉踉跄跄地进了京兆衙门,心里还在安慰自己没事儿,王大人不会无故陷人入官司的见了他老人家,我必要诉冤的
哪知这群衙差押她去见的并不是王云鹤,也根本没带她到正堂,她就不干了“哎,你们要干什么救命啊王大人有人要在你衙门里害人啦”全然没了迎客时的从容斯文。
衙差好气又好笑,冲她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叫什么害你用到现在”
季九娘也就52ggd喊了这一声,衙差话音一落,她就又是个斯文的妇人了。衙差心道这卖身的女人太会装了,唱戏的一样真是不可信也不知道那个小祝大人要问她什么话,别叫她给哄了才好。
祝缨已等了一会儿了,季九娘被带过来时,祝缨没有丝毫的异样。
季九娘到了之后发现这是一所小厅,心道这也不是大堂啊在这儿要审什么不是要我做证人
抬头一看,上面坐着一个穿着绿色官服的少年,这就更奇怪了,要再多看两眼,张班头喝道“你这婆娘,贼眼看什么呢”
季九娘慌忙垂下眼睛,道“妾身无状。实因无故被锁拿了来,不明就里,故而失态。”
祝缨道“九娘”
季九娘见祝缨还是去年,时间过得太久了,她一时没想起来,答道“正是妾身。”
直到祝缨问道“你家里几个小娘子,都是何来历”
季九娘忙说“回官人的话,妾身的女儿来历都是明明白白的,都是在册的并无私藏人口”
祝缨道“女儿明明白白,侄女呢”
“您问珍珠她前两年才从别处来,也是在册的。怎么她犯了什么事吗她虽说是有些心眼儿,可断不至于犯案吧”
说着说着,季九娘的记忆复苏了,她大着胆子又看了祝缨一眼“咦您不是”
祝缨平静地鼓励她“说下去。”
“呃”季九娘被噎住了。
祝缨又问了珍珠的来历,季九娘心下狐疑,仍是答道“是妾身年轻时的一个姓乔的姐妹,后来分开了,妾在京城,她在原籍。后来她收养了个女儿,叫桂香。前几年,妾的姐妹死了,桂香孤苦无依,说是经了些波折就来投奔妾了。妾见她弹得一手好琵琶,能在京城混口饭吃,也就留下了她。因桂香这名儿听着不雅致,就改做了珍珠。”
祝缨道“还有呢”
“没没、没了呀”
“官妓流转,这么容易的”
季九娘道“只要想,总是有办法的。或有央告长官的,或有随着长官往新的地方去的。再有,只要在册上,又不曾逃跑,换个地方也不算犯法。”
祝缨道“珍珠多大了生日是哪天”
季九娘道“哎哟,这哪记得清她总有二十来岁了。”
张班头道“你们对外,年年都是十六岁。一年能过十二个生日,月月有孤老贺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