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儿整理完了,还要想好怎么往上报,先给大理寺正,大理寺正人家是正经的从五品,不是王司直最后休致前升的那种散官水货。
两个大理寺正都是进士出身,只因上头三个人来头都不小,平素才跟不存在似的。大理寺正不太喜欢细务,所以对大理寺丞交上来的公文要求就高,得写得条理明白让他们一看就知道,顶好写个片子摘录一下。
胡琏道“可不敢小瞧了二位大人,他们只是在这上头不上心,其实心眼儿是很够的”
他们日常的爱好是见天翻着律书,看律条哪条不太对,琢磨着怎么修律。同时,在郑熹那里领的任务就是日常与各衙门交际联系打嘴仗。除非是皇帝当面问到郑熹的问题得郑熹自己解答,其他各部之间的推搪、扯皮,全是他们在弄大一些的文告也是他们在拟。
这个祝缨是知道一些的,毕竟是在大理寺混的,但她没有打断胡琏,只管听着。心道我怎么觉得这两位大人职司应该很重要,但是被郑大人一手架空了呢实事儿不是他们在干啊不过,人家兴许也不在乎干实事儿,就是想垫垫脚,升一升呢
还有两位少卿,也是半架空了一个,另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
这话她都憋在了心里,也是没个人能说。
她这里忙得脚不沾地,左司直还能溜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拇指“好”
回到了家里,花姐和张仙姑已经准备好了给甘泽的结婚礼物,一些布,主要是随喜的钱。花姐买了一卷结实的红绳,回来跟张仙姑一起重新把钱给串好了,装了好大一筐。
到了正日子,装了车,一家人去甘泽在京的宅子里吃喜酒。
甘泽是在庄子上拜堂成的亲,再回京城这里宴请京城的朋友。喜宴上,祝缨也遇到了金良。张仙姑与金大娘子一处说话,才要说雇仆人的事儿,被花姐制止了,花姐道“明天咱们去金大嫂子家仔细说。”
祝缨与金良有日子没见了,祝缨道“你怎么黑了”
“还不是死鬼老马害的一直操练到现在,不带停的”
祝缨道“你们还说过他好呢,真要心里觉得他好,就一直这样想。也不用忌讳在我面前,案子是我查的。”
金良叹气道“我们是信你的本事的,死人都被你掏出来了。只是气闷。”
祝缨道“过一阵儿就松啦。”
“知道。哎,你杯里是茶吧别拿酒乱碰我”金良检查过后,才跟祝缨碰杯。周围听到的人都哄堂大笑了。
祝缨与他碰了杯,说“哎,没见温校尉来哎,他”
“哎,见过阿岳了”
“嗯。”
“他的喜钱送来了,不过不常过来,他家里有事儿。”
“他娘的病”
金良道“是呢。是个孝子,看了这么些大夫总也看不好。他娘也不容易,寡妇娘们儿拉扯大个儿子,家里也打理得好。说怕连累儿子,前二年险些上吊要死,亏得发现得早被救了下来。儿子要跟她一起死,这才不寻死了。这二年不肯吃药了,说白花钱,却又病痛难过。天天念佛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