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这种
人,见月总结出了一套极为有效的恐吓流程。
只要让对方认为自己就是最可怕最强大之人,践踏他的尊严,打碎他的人格,重组他的三观,将他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就不怕对方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啦
当然,上辈子那套方法太过血腥残暴,耗时还长,这一次见月只打算浅浅吓唬他一下,埋个念线当定时炸弹算了。
狯岳久久没有等到见月的问话,心下忐忑,鼓起勇气看向她,她依旧是方才那副姿势,只是周身气势却沉淀了下来,那双星子般的眼睛漆黑宛若深渊,令人不敢直视。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遍体生寒,他却觉得一阵恍然。
从对方刀下逃脱,已经有将近十年了吧。
这十年里,无论他是露宿在街头,以盗窃度日,还是混迹于乡野,同野狗抢食,每当他合上眼睛,这双眼睛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一开始,他会惊惧恐慌的无法入睡,彻夜不眠,只有在白天才能浅眠一会儿。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习惯了这种无处不在的注视。
像是野狗被铁锁捆缚,一开始,它哀嚎,挣扎,将利齿爪牙磨得鲜血淋漓,却无济于事;渐渐的,野狗习惯了锁链的存在,习惯了它无时无刻不压抑着自己的身心,慢慢将其视作了生活。
狯岳本以为他已经对这种目光麻木了,可当竹之内见月重新出现在他眼前,以这种姿态看着他的时候。
他才恍然,不是他麻木了,而是记忆褪色,他逐渐忘却了。
若他们此生再不相遇,他本可以慢慢摆脱这种病态的扭曲情感,至少将其隐藏下来,伪装成正常人。只可惜这世上大多事,都逃不开注定二字。
狯岳觉得手脚冷的像是冰块,心脏却在一团岩浆里跳动。
他止不住地颤栗,月光下大片雪白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青色的勾玉也像是受不了主人的动静,颤颤巍巍,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在颈间。触电般的酥麻感沿着尾椎骨向上轻抚,最终在大脑皮层绽放出瑰丽难言的火花来。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腿一软,摔在了榻榻米上。
为了掩饰住自己羞耻的反应,狯岳呜咽一声,拱起腰,半趴在地上,将头深深埋进双臂之间。
年岁不大的少年,正是抽条的年纪,纤弱的脊背在单薄的衣物下清晰可见,因剧烈地喘息而上下浮动着。
一双穿着雪白绫袜的小脚停在了他的面前。
见月将五指插入狯岳那一头蓬松的短发里,暗啧一声,果然是像小狗一样的头发,不太顺,但胜在厚实,毛茸茸的。
下一秒,她攥住头发,毫不留情往上一拽。
狯岳被强迫着扬起头,脖颈间的勾玉沿着喉结上下滚动,他的眼神略失焦地盯着面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
漂亮的过分的脸蛋勾起一抹恣意的邪笑来,见月恶劣得又将他的脑袋上下颠了颠。
“你还记得十年前我最后对你说的那句话吗。”
十年前最后说的话
他当然记得,他的前半生遭受过无数恶毒的辱骂,可只有这一句,却让他难以忘记。
跑吧,永远不要再回来,垃圾。
“嗯,记起来了”看着对方明显回忆起来的表情,见月脸上的笑容更加放肆了些,“那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的啊。”
狯岳想晃晃脑袋,却忘记了自己的头发还被拽在他人手里,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之人。
良久,才从喉咙里含含糊糊吐出几个字。
“因为我是垃圾”
“答对了哦乖孩子。”
见月咯咯一笑,松开手,像是奖励
小狗似的,在手下人的脑袋上,拍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