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姿清挺,原本便是微微垂着首。
单手抬起落于唇边,动作微轻,像是在不断地摩挲着什么。
此刻大概是察觉到二楼这边推窗的动静。
他这才半仰起头,遥遥朝着楼上看。
楼下的柳树隔着两人的视线,看不太分明。
但唯有确认的是,他一直静静地停留在那。
距离她从那边回来再到休息室也有一段时间
沈鸫言竟是一直没走。
葛烟长睫颤了颤,随后抬起手,照着那个方位便轻轻地挥了挥。
像是要确认她回到休息室,等她复又亮起灯才愿意走似的。
那道颀然身影这才略直起身,转而便上了车。
车子打起直射灯,缓缓地朝着侧方,一路驶入夜色。
连带着车尾闪着红亮,一闪又一闪地渐渐远去。
推开的窗户仍是之前那样半掩着,迟迟没关。
随着车子的离去泄入细微暖风。
春天是真的到了。
比起剧院里的排演日历落入正轨,彻底复苏了的春天将人的每个细胞都烘得极痒。
不停地收缩舒张后,迎来的是清透温润的白光。
这几天的汾城天气大好,连带着剧院内里都被太阳晒得泛起淡淡的青草香气。
窗外的柳树仍是毛絮纷飞,缓缓撂过去时直挠得人打起喷嚏。
蒋绯边吸鼻边玩手机,站在吧台边等咖啡,“我的烟儿,就说说吧,你这到底算不算连环连爆”
“什么连”葛烟还在自助台旁边选咖啡的种类,听此头也没抬。
“还能是什么,就微博上的热搜啊,就不提先前那两次了,你前天晚上的那场春季首演,直拍又爆了。”
而大概因为那一场的观众体验感极强,回去后发博感慨的人不少。
历经口口相传,之后几场的门票还没开始售卖,已经让京芭那个不怎么稳定的抢票页面瘫痪了几次。
据传是同时在线以及观望的人数太多,导致服务器超过负荷,经常性地加载不出来。
到了今天,还有蒋绯自己的小粉丝跑到微博上私信她,哭着说实在是买不到票去支持她。
当然蒋绯也清楚,抢票大流的主力军,九成都是葛烟的支持者。
“我就说我们京芭先前是不是招了什么特别好的公关鬼才,奈何经理一直都不承认。”
不提芭蕾群舞演员本身的关注值,剧院几次这样轮番宣传抢票的火爆,其实也能吸引不少新的观众慕名前来。
“不过剧院也真是会,还发了摄影镜头专门追踪的直拍。”蒋绯说着狂点赞,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那令她心情格外舒畅的视频,啧啧扬声道,“你这话题度比一些小流量都要高了。”
葛烟没就着蒋绯的手机看,她自己点入相关画面,在上方觑了几眼。
“可能因为平时大家都忙,不管有事没事,总归想着能够轻松点,就看看视频解压。”蒋绯挑挑眉,“特别是你那种格外养眼的光是解压的程度都吊打别人了吧”
“功效真有这么奇特”葛烟轻啜了口咖啡,倒也还认真地想了会儿。
“当然啊”蒋绯慌不迭点头,“不过呢你是那个跳舞的人,仔细说说的话,其实和看舞的有点不同啦。”
这样说来也是。
相比较观众那面,她自己的体感是,当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舞蹈中时,也会油然而起一股疯狂的,类似于将一切都抛下的解压感。
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
彼此感官不同,却也能堪堪立在同一条线上。
连带着这样牵引起的弧度都此消彼长。
两者互换,很好理解。
只能看到你
脑海里莫名浮现起这句话。
所以他在观看她表演时,是这样想的。
葛烟又和蒋绯聊了几句,吧台这边渐渐又来了些人,变得有些热闹。
难得的闲暇时间快要结束,还没等她们俩将咖啡喝完,宋李从侧门出现,稍稍探出一个头来。
待到视线定在葛烟身上后,他才松了口气,“就说你去哪了,刚把剧院都翻了个遍,怎么都找不到人原来是搁这呢。”
葛烟坐在卡座边,也没起身,拿出手机朝他扬了扬,有些无奈地眨眨眼,“经理你实在是找不到我人的话,其实可以打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