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睡醒了。
这一觉好像把他缺失很久的东西都填充了回来,醒来的时候精力充沛,神清气爽,恨不得捡起从前的好习惯出去跑上两圈。
结果,眼睛一睁开,尤利西斯发现了不对。
房间是昏暗的,几乎没有光亮存在,但隐隐透出的轮廓让他觉得有点陌生;他好像躺在一张过于柔软的床上,床铺因为体重微微下陷,给人一种被包裹的错觉;更重要的是,他身边好像有人。
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平稳,就在他耳侧,所以存在感才那么鲜明。
尤利西斯动了动眼睛,余光瞄过,能看到起伏的被子,确实,旁边,有人。
什么情况
尤利西斯才眨了一次眼,那些被酒精泡发的记忆一股脑地,全部涌进大脑。
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
仿若有一道闪电从头到尾把他劈了个惨,尤利西斯眼睛蓦地放大,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滚出来,异色双瞳里写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
什、什么情况来着
我他妈昨天又喝酒了对不对
我怎么就这么不长教训我的天啊我怎么我怎么
他像是缺少机油的机械人,僵在床上一动都动不了,震惊到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他恍然看见了幻觉,好像酒精凝成了一只手,在他脑子里搅了又搅,搞得一片狼藉,还冲他耀武扬威地挥了又挥。
尤利西斯“”
救命。
机械人只敢悄悄动动脖子,他一卡一顿小心翼翼地扭头,在昏暗的微光下看见了身边的人。
是托尼。
他睡姿不太好,睡在两个枕头间的凹陷处,那只不够精致但过于可爱的“”倒是端端正正坐在原本该属于托尼的枕头上。他和尤利西斯离得很近,连几十公分都没有,因而细微的呼吸声才会被尤利西斯捕捉,尤利西斯只要微微侧脸,就能看见他安静的睡颜。
尤利西斯无意识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在对方眼睫微颤的时候才猛地回过神。
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舌头扫过干燥的唇瓣,然后又被突然挑起的回忆影响,舌尖卡在唇瓣中间,不敢动了。
尤利西斯“”
我,到底,干了,什么。
他合眼,五官都扭曲地聚到一起,一脸纠结。
他其余的动作一点都不敢有,生怕惊醒身边的人,好一阵,才下定决心,以一秒几十厘米的速度掀起被子,轻轻放下,坐起身体,腿部离开床。
他脚掌还没落地,身后便传来幽幽的质问声
“去哪儿”
尤利西斯“”
机械人的润滑油缺得更厉害了,连膝盖关节都不能再动,他就维持着脚不敢落地的姿势,缓慢又僵硬地转头。
咔咔咔咔。
卧室床头的灯已经按照主人的心意打开了,窗帘倒是没有,藏住些许隐私。
而尤利西斯再怎么慢,头也转过了。
他又看见了托尼。
这次的托尼当然不是睡着的状态,他醒
着,位置都没怎么变,右手弯曲,手肘抵在他原来放脑袋的缝隙里,手掌托着侧脸和半个下巴,似笑非笑
“这是准备悄悄溜了,又一次”
他说“又”的时候咬字很清晰,却有种恶狠狠的,在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的眼睛落在尤利西斯脸上,又向下滑动,在尤利西斯腕环那儿顿了两秒,最后又回到尤利西斯脸上,眉毛扬得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