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记住了。”顾亭远说道,又往学堂门口看了一眼。
他上回对她说了那些话,不知她心安了没有考虑得如何了还有其他顾虑没有又对他有何要求但他不急。
如今已经搬来陈家村,近水楼台,已经是极为便利了。他不能着急,那会让她感到步步紧逼,她会讨厌的。
学堂门口,陈宝音晒着太阳,慢慢笑了。
她刚才对孩子们讲“知过必改,得能莫忘”,这会儿想到自己,心头发酵着宽恕之情。
她如今是陈宝音,不再是徐四小姐,她是杜金花的宝丫儿,家里人都喜欢她,她没有发疯,没有给家里带来笑话,没有累得家人灰头土脸、筋疲力竭。
她做到了。知过必改,她做到了。那就释怀吧。梦里的她,不论是不是她,就只是个梦。
而得能莫忘,她正要践行。
陈宝丫儿,什么都不怕。不怕顾亭远变坏,因为她会看着他,往他脖子上拴绳子,不许他变坏。而若是如此,他最终还是变坏了,那就是天意。
她嘴角涌现一丝浅笑,自己不觉,然而不远处看着的顾亭远,大受震动
他从前见她,冰霜满身,荆棘裹步。但这一瞬间,似有阳光冲破阴霾,洒在她身上,明媚灿烂,似前世模样。
不,比前世更加光彩夺目他直直看着,简直移不开眼,心中砰砰直跳,连旁边村正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村正喊了他两声,不见他回应,顺着他的视线瞧去,不禁捋了捋胡须。年轻人啊
赵家村。
“什么大爷要出门”从仆人口中得知,刚刚养好脚的赵文曲要出门,赵老太太坐不住了,“他要去做什么知道吗”
家仆支支吾吾的,眼神瞟向一旁。赵老太太便知道了,不是什么好地方
“好哇”她生气地道,脸上生怒,还有些狠意,“陈家小丫头,收了我一百亩地,居然什么都不做”
任由她儿子崴了脚躺在家,伤好了能出门了也不管
若不是这脚伤是赵文曲自己崴的,赵老太太都要冲去找她要三百亩地了
“老太太,您做什么去”家仆见她气冲冲地走出去,忙跟上。
赵老太太道“拦人”
赶在赵文曲出门前,拦住了他“你给我站住”
赵文曲骑着头驴,他脚伤虽然好了,但也走不远,于是牵了头驴骑上。只见自家老太太挡在前面,不耐烦道“您有什么事总不能又让我去给你哄干女儿吧”
在家里躺了这几日,赵文曲娶媳妇的心淡了。老太太瞧不起他,那就瞧不起吧。赌钱不好玩吗花酒不好喝吗
“你没错”赵老太太瞪大眼睛,“你去给我哄人我就要她当我干女儿你哄不过来,我就不活了”
说着,当着赵文曲的面,就要去撞墙。
“老太太”家仆忙去拦。
赵文曲眯眼看着,老太太是下了死劲儿的,他烦躁不堪“行了”毕竟是他亲娘,总不能真看着她撞死在这里,“我去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