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面露不悦,顾亭远不紧不慢地垂下眼角,轻声说“我被人欺负了。”
“什么”陈宝音猛地抬头,柳眉倒竖,抓住他的手臂问道“是谁怎么欺负你了”
胆敢欺负她的人,陈宝音心头怒火蹭蹭燃烧。
怒意将她明亮双眸染上火光,顾亭远看在眼中,心中骤甜。
但他脸上却是有些委屈的样子,说道“是此届的探花,他觉着我抢了他的状元,一直看我不顺眼,今日还将茶水洒在我写了一半的文章上。”
陈宝音一听,火气更盛“他竟敢如此欺侮于你”
顾亭远委屈极了,用袖口蘸蘸眼角“娘子,他们都欺负我。”
本来生气的陈宝音,听到这句,火气诡异的顿了顿。偏头看他一眼,因他袖子遮面,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是你娘子,不是你娘。”无语片刻,她拽下他的袖子,“你好好说话。”
别一副小孩子找娘诉苦的语气,怪怪的。
袖子拉下,却看见一张嘴角上扬,偷笑得止不住的脸。好么,他哪里是委屈,分明是窃喜着,怕她看见。
“你敢戏弄我”陈宝音怒道,伸手就揪他耳朵。
顾亭远忙道“我真的被欺负了,娘子。”握住她的手,委屈道“别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么”
陈宝音想说“你活该”,还想说“你戏弄我在先”,话到嘴边,变成了“哼”
说到底,气人的还是那个探花“他叫什么”
“冯文炳。”顾亭远答道,“他父亲乃当朝左都御史。”
陈宝音皱皱眉。
巧了,这人她知道。正是当年跟她议亲过,酷爱菊花,被她施计断掉姻缘的人。
当时养母很生气,因为冯文炳的名声极好,是京城有名的才子。
“小肚鸡肠。”她骂道。什么才子,分明是心胸狭隘,卑鄙好妒之人。
又问顾亭远“你请了假不碍吧”
他虽然考上状元,听上去很风光,但放在官场上,就是一只小鱼小虾。被人欺负是常事,任性争长短才是下策。
“无碍。”顾亭远摇摇头。
他不是头一回被针对,好性儿也该有个度,否则别人以为他是泥捏的,亦不利于他的名声。
更何况,皇上还盯着呢。皇上既点他为状元,便是看好他。若他庸庸碌碌,只怕要叫皇上失望。
“我们先不要回家。”顾亭远没有多说,叫她知道他受委屈了、骗一些心疼就够了,何必叫她担心呢因而道“咱们去听戏吧回家早了,还要对姐姐解释。”
陈宝音自是感到惊喜“好”
两人有说有笑,往戏园走去。
江府,江妙云后悔了,打算派马车送陈宝音回家,却听到顾亭远来接她的消息。
“当真”她皱起眉头。
下人回道“是,那顾大人穿着公服,与顾夫人并肩而行,很是亲密,小的不会看错。”
除非陈宝音偷人。但那又怎么可能青天白日的,她疯了才这么做。
所以,的确是顾亭远来接她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在胸腔中涌动。江妙云不由得倚在榻上,出神起来。日后,待她嫁了人,夫君也会如此待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