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马行租了辆马车,便回了家。
“怎么回来了”杜金花看着马车上跳下来的闺女,自然是高兴的,但又免不了絮叨她,“稳重些别跳”
这孩子,傻乎乎的。若是怀了身子,还跳来跳去,不危险吗她决定等会儿再教训教训闺女。
“听说大嫂有喜了,回来看看大嫂。”陈宝音挽住她的手臂,“兰兰也担心呢。”
杜金花一撇嘴“小丫头片子,担心啥她娘都多大人了,要她担心”
又说陈宝音“你回来就回来,咋又拉一车东西回来”
陈宝音道“买点补气血的东西,给大嫂补补身子。”
“败家玩意儿”杜金花顿时骂道,“你大嫂有吃有喝,要你买这些糟蹋钱的东西”
白面吃着,精米供着,还要啥
“说你不懂事,你还不信。”她摁着闺女的脑门子,“吃这老多好东西,回头孩子长太大,吃苦受罪的是谁”
她懂个屁啊那些孩子长得好,一生下来就八斤的,当娘的大半条命都填进去了
陈宝音被骂得讪讪。
“对不住,大嫂。”她看向钱碧荷,一脸的羞愧,“我不懂事,你别跟我计较。”
钱碧荷忙道“宝丫儿说的哪里话大嫂谢你还来不及。”看着卸下来的礼盒,眼睛里闪动着亮光。
“娘,我给弟弟做的襁褓。”兰兰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捧上一个小包袱,“等弟弟生下来,给弟弟用。”
钱碧荷肚子里的这个,分娩时正是寒冬腊月,暖和厚实的小被子是要的。兰兰早早就做好,是她对弟弟的心意。
钱碧荷接过,长了些肉的脸上,显得异常柔和“好孩子。”
兰兰露出满足的笑容。
难得回来一趟,陈宝音便不急着回去了。
眼下榆钱儿已经结成串儿,一簇簇新绿挂在枝头,鲜得不得了。
陈宝音挽袖子,掖裙摆,上树摘榆钱儿。摘一把,吃一把。吃上一会子,心满意足了,才往筐里摘。
她摘了一大筐,分出一半,托人送到京城,担心江妙云家门槛太高,便送到书铺那去,指明给江妙云的。
槐花也正当吃,被风吹着,一阵阵清香袭来,引人口舌生津。
“先生先生”几个孩子跑过来,叫陈宝音,“先生此次回来,待多久”
“先生,再给我们讲讲课吧”
“我们想听先生讲课了。”
村里的夫子,那是熟读四书五经,引经据典的。但是,孩子们仍旧想念陈宝音讲课的时候,会跟他们讲哪位大人如何如何,前朝皇帝如何如何,史上哪位宰相如何如何,跟听故事一样。
陈宝音便笑道“我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早就倒给你们了,再没有了。”
“不信”孩子们围住她,仰起一张张兴奋的脸庞,“先生与顾先生去京城那么久,一定有了新鲜故事。”
“我给先生编一只小兔子,先生给我们讲讲吧”
陈宝音被缠得不行,又骄傲于孩子们喜欢她,佯装思考后说道“好吧,只给你们讲一件。”
去年全家流放的永宁伯府,倒是可以跟他们讲一讲。
这边,陈宝音过得如鱼得水,自在得不得了。另一边,顾舒容正被人说亲。
“状元郎他姐,”媒人如此称呼道,“我说的这户人家啊,与你乃是天作之合。你听听,再没有更好的了。”
那人不曾娶妻,年纪与她相仿,家境殷实,人也勤勉。不瞎不瘸,一表人才,听上去是不是好
顾舒容本能不信。既如此好,怎会一直单身
“只有一点不好,
老婆子我是个实在人,不会瞒你。他呀,有个私生子。”媒人又道,“不过啊,这私生子并不得赵老爷喜爱,日后你与他生下亲子,那私生子便是跑腿打杂的,占不着丁点儿便宜。”
听得这句,顾舒容的脸色立刻拉下来“姓赵”
“不错,这赵家呀,与你们亲家还有些渊源,那赵家老太太很喜欢你弟妹,想认干女儿呢。”媒婆喜笑颜开,“你弟妹都看好的人家”
话没说完,就被顾舒容打断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