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皱着眉头,对医生说道“我不会后悔,就用半麻吧。”
医生长叹一声,最终还是松了口。手术日期很近,加茂伊吹提前禁食禁水,难得又体会到了腹中空空的感觉,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照镜子的次数都有些频繁。
手术当天,麻醉师把消毒手套吹鼓系好,在掌心位置画了个呆头呆脑的笑脸,塞给加茂伊吹当作玩偶抱着玩。
加茂伊吹的确需要一些东西分散注意力,所以他专心致志地把玩着那只手套,尽力屏蔽外界传递给身体的任何信息。
医生在麻醉后又给了些镇静药,加上他今天刻意早起了两小时,加茂伊吹竟然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只隐约能感受到腿上有些动作,再睁眼时便已经回到了病房。
他清醒过来时,支具师正坐在沙发上调试新的假肢,此时有了对比,原本的那条显得更加破破烂烂了。
“小腿部分简直和月球表面一模一样,”支具师笑他,“我老家的泥土路都没这么凹凸不平,真怀疑咒术师家的小孩过着什么样的苦日子。”
加茂伊吹手脚发软,残肢处的刀口也开始阵阵作痛,只能勉强勾起一个微笑算作回应。
如果原本的假肢没在咒灵的胃酸中走过一遭,此时只是调高些便能继续使用。但毕竟加茂家花了大价钱,支具师和医生进行了充分的沟通,还是带来了一条全新的同款。
得知加茂伊吹急着出院的事情后,支具师只是大概比较了他的身高,在原本的基础上进行了些简单的调整便作罢了。
想要令假肢足够合身的最好方法就是进行试穿,但毕竟加茂伊吹的右腿才做过手术,暂且养好伤口再试也没什么区别。男人留下了电话号码,让加茂伊吹恢复后再联系他,可以打个八折。
在医院与支具师的大力配合下,加茂伊吹居然真的赶在祇园祭到来前回了家。
锯骨手术是番大动作,本家皆知加茂伊吹来去匆匆,尽管早就预料到他应当是伤口未愈便赶回京都,却还是在看见他坐着轮椅出现时惊掉了下巴。
既然长子如此识时务,加茂拓真怕他因无法装上假肢感到羞耻自卑,自作主张地派人为他撑了撑场面。
加茂伊吹到家时,四乃亲自在正门迎他,进入本家后更是一路在前开道。管家带来的一众佣人簇拥着小小的轮椅拐过几个转角,将他推进了主母院子内的偏房也没离开。
加茂伊吹哭笑不得地看着新假肢居然被珍重地安置在了桌子上,终于忍不住把人全都赶走,好能在独处时轻松地喘口气。
他抱起一直在房间中等待的黑猫,还没等与它说上句话,加茂荷奈的贴身侍女又急匆匆地赶来看望他。
侍女从头到脚观察他的变化,又细细问过他的身体情况,福了福身便退出房间,想必是急着向主人复命。
加茂伊吹知道母亲一直在主屋养胎,应当是听见了刚才那通闹哄哄的动静,这才叫侍女过来关心几句。
但现在不方便走路的人是装不上假肢的他,加茂荷奈如果是真的关心,恐怕找不出能阻止她亲自看望的理由。加茂伊吹察觉到这点,并未过多伤怀,更在意自己这段时日里又瘦下去的脸庞。
令他没想到的是,当天夜里便有大事发生加茂荷奈睡眠时感到小腹坠痛,从梦中惊醒后喊人来看,发现床上已经见了血。
加茂家的所有医师于第一时间赶来,院落中灯火通明,房间内是女子痛苦的哭声,房间外则是急到团团转的加茂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