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被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如此不客气地对待,仿佛使成年人的尊严都受到了伤害。
但毕竟六眼术师代表了整个五条家,即便他心中怨气再多,此时也不得不强忍着怒火离开。
他不过是前脚刚走到门外,加茂伊吹便迅速附在五条悟耳边低声道“四乃的状态很不对劲,他不是这样的性格。”
五条悟一愣。
“什么意思”他也跟着皱眉,苍白的面颊上藏不住什么情绪,心情稍有波动便浮上一层不健康的红晕,“我与他的接触不算多,至少在这段时间内,他的性格没有什么变化。”
加茂伊吹的大脑像是一台超负荷的计算机,
正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推算出最合理的解释,短暂的沉默后,他回复道“如果没有变化,那就是从最开始便出了错。”
两人视线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之色。
真正的四乃的确会为了防止加茂伊吹口不择言而亲自送人来到前厅,但他绝不会长久地站在轮椅旁边,光明正大地做出一副监视的模样,让主人与宾客都感到别扭不适。
加茂家处处有他的眼线,留下来的佣人都相当于他的双眼,他何必亲自为人施压
别说他一定会在事前提点加茂伊吹的言行,就算加茂伊吹真的头脑发昏、提起了不该说的话题,他也总能于第一时间掌握全局情况,将损失压缩至最小。
阻止加茂伊吹说下去的手段很多,可能是倒茶时无意间砸在地上的一盏瓷杯,可能是门外一阵嘈杂的喧闹,可能是不小心闯入房间的无知孩童。
四乃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对加茂伊吹加以约束,却百分百不会选择亲口打断加茂伊吹与五条悟的交流。
更何况他性格内敛,沉默寡言,一向含而不露,从不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如果他真的被五条悟斥责,即便心中对其做法有再多不满,也绝不可能展现出那种程度的怨气。
听过加茂伊吹的解释,五条悟陷入了沉默。
加茂伊吹并不认为这是巧合造成的个例,于是他回忆着这段时间内在五条家的经历,飞快地将与族人的相处过程向五条悟复述了一遍。
思路终于通畅,五条悟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想。
“我父母的关系并不融洽,与寻常夫妻有很大差别,私下里交流很少。虽说世家中仍有男尊女卑的风气,但因为我母亲同样出身名门,她不会主动侍奉丈夫。”
“教导体术的先生外貌粗犷但心思细腻,你说他没注意到学生在训练时受伤,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五条家的确看重我的想法,但归根结底,看重我不过是看重我为家族带来的利益。向加茂家求和的做法只会违背他们一贯的坚持,家主与长老都不该允许你来到这里。”
最终,五条悟又从头至尾地将加茂伊吹讲述的全部内容捋顺了一遍,平和地补充道“我是族中的太阳,而不是族中的宠儿,在我第一次独自祓除咒灵时,我的父亲并没有对我说过凡事不急于一时。”
“他说,如果那是只二级咒灵该多好,虽然会费上一番工夫,但一定比现在更加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