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夫默然沉吟了良久,终于从长袖中摸出了一份帛书,递给了刘爽。
“还请刘公勿要外泄”
“外泄”刘爽呵了一声“老夫就是外泄出去,以满朝公卿的智力才力,又有几人能看懂呢老友,你就是再谨慎保密,也不过浪费精力么。”
纵以中大夫的亢直,都被这横扫百官的暴论噎得实在无语。他默了一默,只能道“这帛书颇为艰深”
刘爽眨了眨眼,没有立刻开口驳斥。说实话,他相当怀疑汲黯的眼力,恐怕未必能判断出什么“难易”;但刘爽毕竟是搞过几年数学的人,知道这玩意儿的难度迥然超出常理之外,实在不是人力可以揣度的。搞不好汲黯真能给他整出个什么大活
于是他默不作声展开了帛书,三两眼扫过帛书前微言大义的哲学理论,径直跳到了正文部分,阅读那简单明了的“布袋原理”。
果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刘爽仅仅思考了半刻钟,便毫无困难的得出了结论
自己绝对解不出这道题。
于是他果断往后翻了几页,又看到了一道表述得极为清晰又极为简单的题目
请证明,可以用五种不同的颜色为任一幅地图染色,相邻区域都要染为不同的颜色
刘爽再想了一想,然后然后翻到了下一页。
刘爽将帛书哗啦啦翻得风生水起,神色从容而又淡定,隐约还有睥睨天下人物的不屑。如此过目如飞,迅疾浏览一遍后,他终于将帛书合上,随意丢在了几案上。
“有答案吗”刘爽问道。
显然,天幕还没有缺德到不给数学书附答案的地步。汲黯虽然被整得有些无语,依然从长袖中抽出了帛书附带的答案,随手递给了刘爽。
刘爽迫不及待,接到绢帛后立刻展开,如饥似渴的从头浏览,一开始看到的便是
“不难证明”
“易得”
“显然”
刘爽
这是几个意思
他当初与张丞相编九章算术,尚且知道详细描述解题的思路,举一反三,归纳总结;这帛书怎么能用“显然”来推搪
楚元王幼子咬牙切齿,两眼突出,难以遏制的生出了羞怒之情他在数学上颇有天分,也因此崖崖自高,视满朝公卿蔑如也;但在这一张薄薄的绢帛之上,刘爽却愕然体会到了某种智力被碾压的陌生痛楚。
不过,这帛书虽然满篇“易得”,但遣词造句还是尽量平和中正,显然还是尽力想让读者看懂。换言之,刘爽的懵逼与疑惑,仅仅是因为他太菜而已。
楚元王幼子愈发的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