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话,学生家中并无深厚家学,只因母亲大人十分重视我们兄弟们的学业。学生八岁的时候,母亲大人特意从府城请了几位夫子到家中为我们兄弟授课。这些年来,母亲操持家中事物,让我们兄弟专心读书。”
谢来说着,心中也热乎乎的,有些心疼母亲,“我们兄弟能有今日,全靠母亲大人全心全意的付出。”
陈学政还未说话,齐志远突然笑道,“听谢案首这话中竟然从未提过父亲二字,难不成,你是长于妇人之手”
谢来道,“我确实是在母亲大人教诲之下,才考上案首的。”他把案首二字咬的很重。
意思是他这个靠娘养大的,可比齐志远这个靠爹养大的高一头。
齐志远顿时变了脸色。
其他书生在下面不敢笑。
陈学政道,“齐志远,本官在和谢来说话。”
齐志远脸色又青又白,道,“学生多嘴了。只是学生刚刚听闻谢案首嘴中全无对他父亲的尊重和感激,所以有些不平罢了。只怕谢案首长于妇人之手,疏忽他父亲在外辛劳。是学生心急了。急于辩解。”
陈学政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觉得这齐志远性格不行。太容易挑事儿了。而且手段还很不高明。
他难道以为为官之人喜欢看小人行径
陈学政不给他眼神了,看向谢来,“想必谢来如此说,必定是有其缘故。”
知府旁边的府丞翻阅了旁人递上来的册子,在知府耳边说了几句,知府顿时变了脸色,看了眼谢来,面上有些遗憾。
他知道陈学政的心思,想提醒一番,却听谢来道,“回学政大人,学生家中确实是母亲大人做主。先父在弟子八岁时便离世,不过他在之前,我们也是由母亲教养,只因我父亲乃是赘婿。是入赘母亲家中。”
谢来知道,自己今日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身世,必定会让人看轻。
可比起这些来,他更不想因为怕旁人说什么,而否认母亲谢夫人的付出。
更不想因此去给谭玉戴帽子。
他这话一出,顿时让他和来禄成为全场焦点。
连陈学政都吃惊了。
知府又在陈学政耳边说了几句。
陈学政眉头都皱了起来了。
看向谢来的眼神也很是可惜。甚至暗自叹息起来。
谢来道,“学生虽然不是母亲”
“行了。谢来,你坐下吧。”陈学政给谢来留面子,并不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谢来所有的身世都曝光。
一个赘婿之子已经够让人不齿了。
再来一个庶出子,只怕谢来今日走出去,要成为读书人中的笑柄。
他看中谢来文采学识和人品相貌。并不想这小小年纪的案首陷入更大的非议当中。
只是收徒是不行了。
他若是今日收了谢来,日后谁还会愿意入他门下
谁愿意喊一赘婿庶子当同门师兄
陈学政还没这个自信,自己能堵住旁人悠悠之口。他也后悔,未曾将谢来学案调来看看。否则也不至于闹出这种事情。
齐志远看了眼谢来,笑了起来。
其他人也没了对谢来之前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