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时,青池涟央只给了他泉镜花的联络方式和一个泉字。
青池涟央本来就对外界不怎么上心,更何况是佐藤航这种必定被牺牲的弃子。
一整天没发消息,想必是已经被港口黑手党的那位神秘竞争对手抓走了。
一切都在计划内。
想到这,青池涟央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哈着舌头傻乐的大狗。
合上了手机。
有司机的车技,和「尨」的指路,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擂钵街边缘。
司机汇报道“车没办法开下去了。”
“就到这。”
“是”
得到回复,司机莫名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刚应下,想下车给青池涟央开门,就见他自己先一步打开了车门,副驾驶的钰子小姐也帮大狗出去了。
青池涟央看了眼不远处的半圆形大坑“在这等部队到。”
他刚叫了支援。
青池涟央是能解决所有敌人,但善后还得港口黑手党的人来。
他对揽活不感兴趣。
司机意识到他这是在和自己说话,于是应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青池涟央朝钰子小姐招了招手,娃娃会意,从身上揪下一条半米长的黑线递给司机。
“然后把这个交给领头人,它会引路。”
说完,家就踏上了擂钵街通往外界的通道。
那是一条长长的台阶,像通往地狱的道路一样,一路向下,逐渐铺进擂钵街的深处。
往下走,他想起太宰治和自己的闲聊。
“擂钵街可是横滨有名的耻辱,有名到地图上都没有的那种哦。”
青池涟央记得自己当初看着资料上擂钵街的信息问“贫民窟”
太宰治回答“差不多,不过更乱一点。”
因为在租界边上,所以里面什么国际通缉犯都有,异能犯罪者更是横行。
那位首领先生似乎是在回忆“比起里面的犯人和成年居民,被抛弃到那、和在那里出生的孩子更可怜一点,进去了就是一辈子,加入算最好的出路了。”
“比路边的野狗还不如呢。”
青池涟央向下走着,钰子小姐已经重新坐回他的肩头,大狗哼哧哼哧的在前面带路。他视线移到某个用破木板和塑料搭建的房屋的墙后。
那是个衣着破碎脏旧的男孩,一头红发又乱又油,大概从出生就没洗过头。他用羡慕又空洞的眼睛盯着青池涟央洁白的衣衫,手里却握着一把刀,犹豫着想冲上来。
钰子小姐察觉到杀意,刚伸出黑线,却被青池涟央拦住了。
“不用管他们。”他说“正事要紧。”
这种地方,青池涟央还真是第一次来。
他一向自诩厌恶活人,傲慢至极。可在面对这种生就生在罪恶窟,生就没有未来的孩子时,心里还是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觉。
那不是怜悯和同情,而是一种无力。是身居高位的傲慢老爷们在看到衣衫褴褛
的乞儿时都会油然而生的一种高高在上的悲凉和庆幸。
这些孩子的一辈子都要蹉跎在与野狗抢食中,而自己却能轻而易举的满足温饱。
真幸运啊。
青池涟央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情感。
正因如此,才会觉得古怪。他自以为没有正常人的同理心,也不会将自己认为是人的一员。
那又为何会有这种情感。
就像太宰治问的“如果你不在乎警察养父的死,又为何会在此之后就再也无法书写结局”
他不知道答案,也从未思考过答案,所以浑浑噩噩了十几年。
青池涟央突然发现,在对太宰治感兴趣之前,他甚至没有做过哪怕一次有意义的思考。
回顾他的一生,竟全是些碌碌无为又毫无意义的过往。例如那些遗留在另一个世界的无疾而终的们和骂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