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星阑不语,她转头去看傅仲明,“父亲,姐姐是被故意冤枉的”
傅仲明也是此刻才知晓还有这般内情,但眼下比傅珍被陷害更重要的是谢星阑的指控,他无奈道“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当初事发之后,珍儿的确跟我们说一切都是误会,她是被冤枉的,但我们都以为是那杜子勤行事不够磊落,万万没想到还有这般真相,不过事情过了这么久了,我们也不想追究了”
他目光微深地看傅灵,待对上她那双泪眼,他又道“珍儿吃了这个亏,我们和灵儿都很生气,却也只是对那杜子勤生气,又怎么和崔薛两家扯上关系若说灵儿是杀人凶手,更是不可能的,薛铭遇害当夜,她回府便觉受惊过度,还请大夫折腾了半晚上。”
谢星阑早知他会如此说,他这时抬了抬手手,令翊卫送上几分证供给李琨二人,“傅灵当夜回府,的确因受惊请过大夫,而我问了她的贴身侍婢墨儿和环儿,她们说当夜傅灵回府便觉不适,喝了定神汤后躺在榻上,当时夜色已深,傅灵不愿惊扰你和傅夫人,只让自己院子里的人照看,而她躺下之前熄了灯火,还曾吩咐,在大夫来之前,其他人不准进屋子当时一个嬷嬷守在外面,还听见屋内有过响动,等到大夫请回来,是两个侍婢先行进门,再请大夫入内”
傅仲明道“这有何不妥灵儿向来懂事,不愿惊扰我们也是寻常,她睡觉不喜灯火,有半点光亮都难入眠,这有何古怪”
谢星阑冷声道“她或许不算古怪,但古怪的,是这两个出门请大夫的丫头。”
“当夜出门之时,这两个丫头都穿了带兜帽的斗篷,她们先往南行,到了妙心堂,当时妙心堂不曾开门,她们又往北边的和仁馆而去,起初令二人讲述当夜来回路途所见之时,二人的证词可谓是分毫不差”
傅仲明不由道“两人同行一路,所见一样,当然是分毫不差。”
谢星阑眉头冷冷一扬,“的确如此,但当问到她们途中经过的百乐楼之时,她们说的却完全不同,白月楼乃是广平街上的一处酒肆,二人当夜从外经过,听到了里面正在唱的戏曲,墨儿说那戏曲唱的是湘妃怨中的一段,那环儿也这样说,但要问她们当时听见的是什么器乐声,墨儿说是瑶琴,环儿却说是奚琴。”
“瑶琴与奚琴声响大为不同,而这湘妃怨,寻常都用奚琴作配,可百乐楼改过曲谱,这才用了瑶琴,当夜墨儿的确经过百乐楼外,因此她说的是对的,可环儿的证词,却表明她根本不曾去百乐楼。”
名叫墨儿和环儿的侍婢就侯在门外,一听门内这等说法,名叫环儿的侍婢立刻白了脸,谢星阑继续道“昨日去傅家,我曾各自问了两人超过五十问,此问不过是其中一个,只怕她们自己都未想到破绽在此处。”
傅仲明心跳如故,去看傅灵,却见她仍是那副无辜模样,而谢星阑这时道“传证人入内”
翊卫很快带了二人入内,一男子身着粗布衣裳,年过三十,面庞黝黑,另一老者年过半百,须发皆白,谢星阑免了二人之礼道“你们说说看。”
“小人黄志,乃是明德坊的打更人,初七那天晚上,大抵是丑时前后,小人曾看到一个姑娘穿着斗篷,快步从天水街头走过,当时夜色已深,小人见一个姑娘家急匆匆独行,便想上前问问,可刚开口,那姑娘却受了惊吓一般,跑得更快了。”
“小人当时想着大晚上的,自己一个大男人,的确有些吓人,便没管了,小人当时记得十分清楚,那姑娘的斗篷是鸦青之色,且是独自一人往长水街的方向去。”
此人说完,另一位老者道“小人付齐昌,是和仁馆的坐馆大夫,初七那天晚上,大抵是丑时三刻,傅家的丫鬟墨儿到了医馆,说家里小姐受惊病倒,要请小人上门看诊,小人当时拿了医箱跟着往傅家去,当时有两人同行,一路上都是名叫墨儿的丫鬟在说话,另一人戴着兜帽低着头,始终未出声,小人觉得古怪,还多看了她两眼,当时发现她绣鞋上有一块暗红色脏污,瞧着像是血色,但小人没多想,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