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所言掷地有声,不仅让窦晔瞬间变了脸色,便是崔慕之和窦氏其他人,也都惊得愣住,谢星阑一错不错地看着秦缨,眼底像缀了星湖般澈明,他没想到短短半日,秦缨竟查到了窦氏这等隐秘。
窦启光到底是一家之主,他最先反应过来,“县主,你刚才说什么皮肉生意”
秦缨颔首,又冷眼看着窦晔,“半年之前,你们城南护城河畔的丰庆楼死了一个乐伶,那乐伶从酒楼二楼跳窗而亡,你们对衙门的说法,是说她和一个伙计有了私情,且已经私定终身,后被那伙计辜负,于是她绝望之下跳河寻死。”
“当日那个叫碧荷的姑娘早上跳河,傍晚时分衙门的人才赶过去,仵作验尸的时候,你就在边上看着,当时是冬天,姑娘的尸体早已经僵了,边上有人说她僵的古怪,于是京畿衙门的岳仵作对着众人解释了何为尸僵,你在那时便知道人死后何时僵直何时松软,因此,到了你谋害窦煜之时,便想到了利用尸僵制造死者遇害时间差的法子。”
岳灵修就站在秦缨身后几步,众人听见她所言,适才在心底盘桓许久的疑问也得了解释,周显辰便忍不住道“刚才谢钦使说的时候我便在想他怎懂尸僵之法,却没想到半年之前他就知道这些了。”
窦晔喉咙里像塞了硬铁,半晌才哑声道“没错,丰庆楼的确出过那等乱子,但那侍婢的确是因与人生私情而亡,她与一个叫长年伙计私定终身,已经被长年玷了清白,后来长年不辞而别,她生无可恋,这才寻死,怎就被你说成了皮肉生意,你纵然身份尊贵,也没有如此空口污蔑于我的。”
秦缨冷冷牵唇,“你丰庆楼里的确有个叫长年的伙计,可碧荷却并非因那伙计寻死,她跳楼之地,乃是在你们丰庆楼二楼的雅间,那雅间乃是客用之地,她一个乐伶便是要寻死,又怎会从客用之地跳楼并且”
秦缨秀眸微眯,“你那丰庆楼的二楼雅间布置别致,整个二楼长约二十丈,只有五间雅间,可每一雅间却不到两丈见方,那其他地方去了哪里”
窦晔唇角紧抿,“我们的雅间之内有暗室,乃是乐伶奏乐之地。”
秦缨冷笑,“只是奏乐我今日已从一个被你们赶出酒楼的旧仆口中查到,那个叫长年的伙计,乃是京城以南万年县人士,他自幼父母双亡,是跟着一个叔父过活,可你编出的信上却说,是他与碧荷私定终身,而他母亲无法接受碧荷的乐伶身份”
她语声一沉,“当日碧荷身死,有围看的百姓报了官,你知道衙门必要调查死者死因,于是在衙门之人赶去之前编出了一封信,又给了长年银钱令他离开京城,长年一走,自然是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现如今你丰庆楼中还有乐伶十二人,今日我去楼里点了一首曲子,却只有六人会抚琴吹笛,其他六人任何器乐也不会,那她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昨天晚上我在东市丰乐楼外的巷子里,看到你们酒楼的伙计在打一个奴婢,那奴婢名叫红袖,打手看到谢钦使着官袍,心底害怕,随口便说是红袖偷了银钱才被打,红袖当着我们也认了此事,可今日下午我去楼中查问时,大家却都不知红袖偷钱之事,只说红袖本是楼中乐伶,昨夜城东的富绅富员外点了她抚琴,可她却死活不去,这才招来一顿打。”
秦缨这时转身看向庭院之外,“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就关在丰乐楼后院柴房之中,是她亲口说你以乐伶之名豢养年轻女子,暗地里却并非令她们为客人奏乐,而是令她们若青楼妓馆中的风尘女子那般以身侍人”
众人只看到秦缨和岳灵修,却并未看到一直跟在秦缨身边的白鸳和沈珞,直到此时,庭院外更为昏暗的府中廊道上,白鸳扶着